那时她不觉得“霸道”,只当是另一种关怀照顾,如今时过境迁,她早有了自己的生活方式,亦可能是年纪增长令人讨厌改变,这一刻的姜郁只觉得计划被人打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她不想吃宵夜,只想早点回家泡个舒服的热水澡,再敷一张冰镇过的面膜,然后舒舒服服地钻进轻盈似云朵的羽绒被里睡个好觉。“喂?”秦颂许久没听见她的回应,又叫了一声。姜郁知道他是好意,只是没有挑对时机,可谁又能真正了解另一个人的想法,就像她也并不了解秦颂,在他最需要被人了解的时候。想到这,她又释然一些,压下前一秒的烦躁,对秦颂说:“下面没地方吃,都下班了。我接你上来吧,你在一楼闸机那里等我。”这个时间点的写字楼已经空空荡荡,一楼大堂只留了一半灯光,值班保安坐在前台打着哈欠,“嘀”的一声刷卡声响,姜郁从闸机里出来,冲不远处的秦颂招了招手。男人一身卡其色薄呢大衣,未经打理的柔顺短发搭在额前,比往常少了几分正经严肃,手里提的袋子没有外卖小条,像是从店铺里直接打包来的。“你这是……跟人出去吃饭了?”姜郁将人打量一番,感觉不像是才下班。“跟几个老同学聚了聚,就在附近。”他笑了下,抬起手里的袋子,“他家的粥不错,正好给你带一份尝尝。”两人坐上电梯来到律所楼层,这时律所也没人了,只有姜郁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她带秦颂过去,是间面积不大的单人办公室,没有窗户,拐角式的大写字桌几乎占掉一半空间,另有一个摆满工具书和档案盒的书柜和一个小型双人布艺沙发。姜郁指了指沙发,“坐吧,地方有点小,不好意思啊。”秦颂将装食物的袋子放在沙发前的矮茶几上,说:“挺好了,还是单间,比我们强。”“你们那办公室多敞亮,窗子也大,外头有花有草的。”姜郁把热水壶坐上,按下开关,“我之前都坐外面格子间的,去年才搬进来,熬到高级合伙人才有带窗的办公室。没办法,这边租金太高,想充门面也不容易。”秦颂笑道:“你们赚得比我们多。”姜郁也笑:“那你要非这么说,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热水这时已经烧好跳闸,姜郁问他喝什么茶,秦颂随便挑了一种,趁她泡茶的工夫拆开食物包装,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书柜里的奖杯证书,看着落款处的年份,从2017到2022,像是想到什么,不由得慢下动作。《2017年度‘卓?????越之星’青年律师》,《2018年度公益服务先锋》,《2019年优秀案例奖》……原来在他未曾参与过的六年时光里,她一直在自己坚定选择的这条道路上步步前行,从初出校园时的犹疑懵懂,到如今的游刃有余。那时他说她的变化很大,绝非溢美之词。年纪阅历真的会让一个女人因为自信更富光彩,曾经他以为重逢是将一切推回原点,现在又觉得好像重新认识了她一次。姜郁见到粥和餐具都有两份,不似印象之中秦颂惯常的健康作风,好奇问他:“你现在还吃宵夜啊?”秦颂打开餐盒的塑料盖子,舀了一小口粥说:“晚上光顾着喝酒了,没怎么吃东西,过来找你开个小灶。”“你可以啊,又喝酒又吃宵夜的。”姜郁开玩笑的语气,“年过三十准备放飞自我了?不养生了?”“偶尔一次,又不是经常。”秦颂后知后觉,又从她这话里回味出点别的意思,“怎么被你讲的……我之前好像都很无趣。”“之前啊,”姜郁若有所思地回忆起来,细细列数,“健康作息,规律饮食,不抽烟,不喝酒,不吃油炸食品,不喝碳酸饮料……嗯,是有点无趣。”“……姜郁。”秦颂无奈看她,姜郁这才笑着摆了摆手,“我开玩笑的啊,你别介意。”说完,她又低头抿了口海鲜粥,止不住夸赞:“这粥真的不错,虾和贝肉都好新鲜。”秦颂听她这么一讲,神色才又舒缓开来,唇角漾起笑意,“你喜欢就好。”两人边吃边聊,除了这一间办公室,整个楼层都静悄悄的。秦颂好奇问她:“你经常工作到这么晚吗?”“也不算经常吧,今天有点特殊。”姜郁解释,“有个案子着急准备材料,就晚了点。”“哦?什么类型的案子?”“职务犯罪。”虽然秦颂不是主办检察官,但毕竟是同一个检察院的案子,姜郁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故意答得笼统。秦颂点了点头,见她没有继续再往下讲的意思,也就没有再问,担心两人这时如果谈起法律问题,说不定又不欢而散,坏了气氛。一顿宵夜吃完,姜郁收到赵成阳打过来的电话,估计是与何远征的那通视频通话有关。她看了一眼秦颂,拿着震动不停的手机指了指门外示意,然后出去接电话。留下秦颂在办公室里收拾吃完的餐盒,连带用过的一次性餐具一并装进塑料袋里。他见姜郁办公桌上还有一个小垃圾桶,想着顺便一起倒下,无意之间瞥见桌角一份文件——《对“何远征、王硕故意伤害案”法医鉴定的专家意见》。秦颂被那一行标题吸引,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姜郁方才提到的“职务犯罪”究竟是哪个案子。“你说什么?”姜郁拿着电话随便推进一间空会议室,“何远征的那通电话是给女儿打的?”“嗯。小姑娘叫何悠悠,今年上初二,案发当天正好是她14岁生日。何远征白天一直在忙袁大海的事,把女儿生日给忘了,晚上十一点多才想起来,就给她打了那通视频电话。”据何悠悠回忆,当天因为没有收到爸爸的生日祝福,她一直都不太高兴。打电话的时候也埋怨何远征说,怎么这么晚才和她联络,生日马上就过去了。何远征向来很宠女儿,知道小姑娘不高兴了,立刻跟她解释,讲起自己原本计划带着“坏人”去指认盗窃现场,但是“坏人”半路反悔,他就只好把人带回警局说教,一直忙到刚刚才结束,所以祝福才发晚了,希望女儿能够理解。“那他现在同意了吗?”何悠悠问,“你说通他了吗?”“说通了啊,明天一早爸爸就带他去重新指认。”“那坏人会坐牢吗?”“当然了,落在爸爸手里的坏人,一个也跑不了。”何悠悠一直都把这个做警察的爸爸当作骄傲,听何远征这么一说,两只眼睛立刻弯成月牙:“那好吧。看在你抓坏人的份儿上,我就原谅你啦。”……姜郁听过赵成阳的转述,问何悠悠能不能出庭作证。“这个我得再跟肖蕊商量一下。她还没跟悠悠说过远征出事儿了,怕对孩子影响不好,一直骗小姑娘说他爸去做卧底了,最近没办法和家里联系。不过……”赵成阳有些疑惑:“真的有必要让何悠悠出庭吗?微信里有通话时间和时长,这些应该足够证明我们的观点了吧?”况且何悠悠作为何远征的近亲属,所作出的证言就算再有利,到了法官心里那杆秤上,也要减去不少分量,确实不如通话时间和时长来得客观。“我想让她出庭不是因为这个,”姜郁解释道,“小姑娘的年纪、身份、跟父亲的关系都适合打感情牌,利于争取轻判。法官也是人,是人就不可能做到绝对的理性客观。当然证人出庭需要经过法院准许,最后也不一定能成,但是如果肖蕊同意,我还是想试一试。”赵成阳参与庭审的经验不多,在这方面当然信任她的意见,于是答应再跟肖蕊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改变她的主意。提到何远征的手机,他又讲起其他发现:“案发当晚十二点到凌晨四点期间,手机上的两个视频软件和一个小说软件都有浏览记录,说明审讯在这之前应该就结束了。手机我问肖蕊借过来了,明天给你带回滨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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