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重要的是看得见屋前道路。有什么人上山,由窗子大老远便能知晓。连接县道的山路沿着溪流通往顶峰,偶尔会有山麓村民开小货车上山或登山客缓步健行,大多时候是杳无人烟。不可能有不速之客弯进岔路,靠近这栋废屋。
我很喜欢这里的环境,于是返回地下室,钻出通风扇窗口,到山脚村落买食物和笔记本。然后,我搬桌椅放在阁楼窗边,坐在桌前翻开笔记本。只要抬头,屋前的山路便一览无遗。若发觉有谁靠近,带着笔记本躲进地下室不用三分钟。
我身边的现金至少够生活一个月,应当足以撑到写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那么,该从哪一点下笔?
不论结局如何,目前我能做的仅有将一切遭遇记录下来。我不知道这有多大的意义或价值,但我不想再思索意义与真相之类的问题。继续深究只是再度钻进死胡同而已。
现下,我就像条咬住尾巴,不断将身体吞入腹中的大蟒蛇。
吞噬到最后,会剩下什么东西?皮肤和胃袋外翻的身躯吗?抑或形体尽皆消亡,徒存依然不满足的意识?
如今,我只希望最后还能留下一点东西,哪怕是一小片残骸也好。
第2章
就让我从试作品谈起吧。
那玩意外表像厨房用的隔热银手套,差别在于长至手肘,且连着电线。我试着抚上光泽表面,感觉十分温暖,颇富弹性,夹层似乎灌满液体。
&ldo;得戴上这东西?&rdo;
我问道,百濑伸夫点点头。
我环顾周遭,研究室内一扇窗也没有。虽是长七公尺、宽四公尺的宽敞空间,但除了通往走廊的门之外,触目所及的仅有裸露的混凝土壁面。
两名男子在我身旁,右边坐着的是百濑伸夫,左边站着的是梶谷孝行。我是在梶谷的带领下,第一次踏进研究室。
前方的大桌子上,仪器堆得小山般高。我听从指示伸出右手,两人将我的袖子卷到肩膀,简直像要打针一样。他们露出戏谑的笑容,仿佛在观察我的反应。
&ldo;戴上后会怎样?&rdo;我又问。
百濑摇摇头,回答:
&ldo;解释起来挺费时,戴上就明白。放心,绝不会有危险。&rdo;
&ldo;…………&rdo;
我拿起长长的隔热手套。粗大的电线从四指合并部分的前端延伸而出,连接到仪器上。眼前萤幕显示出的十字座标中央,有个微微颤动的绿圆圈。取过手套的瞬间,萤幕上的圆圈顿时扭曲变形。
我缓缓伸进右手,手套里温热且潮湿。
&ldo;请确认是否完全密合。&rdo;
百濑看着萤幕说道。萤幕上的圆圈扭来扭去,显然是反映我的手部动作。
隔热手套内的空间与一般手套并无不同,我试着调整每根指头的位置,依言直戴到抵住手指根部。
&ldo;会不会太紧?&rdo;百濑问道。
我点点头,&ldo;有点像小半号的橡皮手套。&rdo;
&ldo;我马上调整。&rdo;
百濑注视着萤幕,缓缓推动键盘旁的控制杆。那像是电视台摄影棚的仪器调节杆。
&ldo;啊,&rdo;压迫手指的力量忽然消失,我忍不住惊呼。&ldo;变松了。&rdo;
&ldo;很好,仍觉得有异物贴在皮肤上吗?&rdo;
&ldo;一点点,不过几乎没感觉。&rdo;
&ldo;这样呢?&rdo;百濑又慢慢推动控制杆。
&ldo;…………&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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