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陈以勤倒是笑容可掬,呵呵笑着回了下礼。殷士儋却板着个脸端坐在黄梨木椅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ldo;莫不是我老爹欠了他钱。&rdo;萧墨轩见殷士儋这一脸正相,心里嘀咕了一下。
&ldo;哈哈,小友,来这里坐。&rdo;萧墨轩还没直起腰来,只见坐在上首那位老者向自己招了招手。
&ldo;这位是礼部尚书吴山,吴大人。&rdo;萧天驭转过了身,笑着对萧墨轩说。
&ldo;吴大人好。&rdo;萧墨轩觉得眼前这位老人家确实和蔼可亲,比起那位殷翰林来,自然多了几分好感,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来。
&ldo;小友,不要叫的这么生疏,如不嫌弃,就称我声伯父好了。&rdo;吴山早就听高拱和张居正提过萧墨轩,今日见了果然也是一表人才,心里十分喜欢。
&ldo;吴伯父。&rdo;萧墨轩是个玲珑的人,识得好歹,当下就改了口。
&ldo;哈哈哈哈。&rdo;吴山爽朗的笑声,震得几只停在屋檐上的麻雀也惊的飞上了天空。
&ldo;轩儿,你去正厅帮着张罗下。&rdo;萧天驭向萧墨轩挥了挥手。
&ldo;是!&rdo;萧墨轩站在那,五个人,十只眼睛全盯在身上,正觉得有几分不自然。听见爹爹的话,仿佛得了赦令。心里暗松一口气,弓了下腰,退出门外。
&ldo;少爷,这些事情哪要得您来忙。您要是无事,就去陪陪夫人好了。&rdo;萧墨轩刚在厨房里拿起一颗白菜来看,便被老管家萧福夺了过去。
&ldo;呵呵,这白菜……看相不错。&rdo;萧墨轩望着老管家,憨憨的笑了一下,换来了萧福同样憨厚的微笑。
帮着张罗!这家里的事,哪有一点容得下自己动手,刚才想去帮几个老妈子摆下酒杯,都惊得她们打翻了凳子,差点就要把自己给抬出来。出了前厅,站在门口,又被几个丫头嗔怪说碍手碍脚,搏了一阵集体抗议。
厨房外通向前厅,是一条长长的回廊。两侧的花坛里,种着几排蔷薇和牡丹,还都没有吐绿。回廊的顶上,盘着一层粗粗的紫藤,还是萧天驭做御使时种下的,已经有些年头了。若是到了夏天,想是也得了荫凉。
萧墨轩转过了回廊,却见吴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花厅,正站在院里那几株梅花树下。
姹紫嫣红的梅花树下,站着一位身着清瘦的老人。时而掠过的风,拨动着他青色的衣襟。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却又略显孤单。
&ldo;吴大……伯父。&rdo;既然遇上了,萧墨轩自然没有回避的道理。
&ldo;哦。&rdo;吴山正不知在想些什么,听见背后有人叫自己,回过头来。
&ldo;吴伯父怎生不在屋里坐着,这虽然已经到了三月,寒气却还是重的。&rdo;萧墨轩想引吴山回屋坐着。
&ldo;总在屋里坐着,闷。&rdo;吴山摆了摆衣袖,止住了萧墨轩。
&ldo;这几株梅花,也有些年头了吧。&rdo;吴山伸出手来,轻轻抚摩了一下梅花的树干。
&ldo;听家里人说,这几株梅花是家父当年从湖广蕲州老家移来的,在蕲州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年头了。&rdo;萧墨轩向前迈了一步,站到了吴山的身边。
&ldo;落英缤纷满地红,国事未筹两鬓衰!&rdo;吴山的指尖从树干上轻轻划过,弯腰从地上拣起一片飘落的花瓣。数十年的心力焦悴,已经在他的脸上刻出了一道道细密的皱纹,就像那梅花树的树皮。
&ldo;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而且这花谢了,总还会再开的。&rdo;萧墨轩上前扶起吴山。
&ldo;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rdo;吴山微吟了一遍,转过脸来,脸上已经带了层笑,&ldo;肃卿他们和我说,子谦的文才已算是京城一绝。早前我还不太信,现在看来,果然名副其实。&rdo;
&ldo;我?我……&rdo;萧墨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又做了一回剽窃者。我本无善良,萧墨轩还没有到那种把剽窃变成习惯的地步。被吴山夸了一通,心里反倒有些不是滋味了。
&ldo;哈哈,垂垂老朽,如果真能做那养花的春泥,倒也遂了愿了。&rdo;吴山把目光转到萧墨轩身上,上下打量着。
第一卷大明少年第二十二章二牛相角
&ldo;吴伯父您老身体硬朗的紧呢,就看您这步子,迈得比晚生我还扎实呢。再听您说话这音,中气那个足。&rdo;萧墨轩从来不吝啬自己的语言。
&ldo;哈哈,子谦这说话的功夫,也是京城一绝啊。&rdo;吴山哈哈一笑,立起食指,点了点萧墨轩。
&ldo;哈哈。&rdo;萧墨轩也不禁跟着笑了起来,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萧墨轩却可以从这位长者身上感到一种亲切感。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萧墨轩微皱了下眉头。不像是面对一个长辈,或者是一位显赫的大人。像是朋友,萧墨轩脑海里突然蹦出这样一个想法。
&ldo;子谦。&rdo;吴山和萧墨轩缓缓向正厅前走去,吴山边走边问道:&ldo;你上回是如何猜中那严世蕃的打算的?&rdo;
&ldo;晚生只不过是依皇上的脾气猜的。&rdo;萧墨轩没有撒谎,虽然他知道的那些东西都是在几百年以后看见的。几百年来,这个英才辈出的年代一直为人们所津津乐道,这些主角们的性格,也早就被翻了个透,整日丢在阳光下曝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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