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妈妈其实看了一眼就放心了。倾野这孩子讲话从来不夸大,说自个儿对象长得好人也好,那就是真的好。她今天看了秦星河,比想象中还满意,喜欢得不得了。孩子年轻又秀气,皮肤白,嘴也甜,绝对是个乖孩子。
她道:&ldo;星河啊,过年期间有空过来吃个饭吧,我亲自做给你吃。&rdo;
秦星河正在穿裤子,镜头横着向上放,头低着,听了顾母的话把头抬起来,朝她笑:&ldo;我特别想去,真的,顾老师老是说您厨艺好,我做梦都想吃您做的饭,恨不得马上就飞过去。&rdo;
小孩儿一笑起来窗外的花都开了,讲的话又讨喜,顾妈妈乐了半天,笑得合不拢嘴,当即拍板道:&ldo;这个星期四就来,我说了算,我让倾野去接你,顺便跟你家亲戚拜年。&rdo;
顾倾野在旁边听秦星河嘴抹了蜜似的跟自家母亲寒暄,又听母亲开始擅自做主了,生怕扯得没边,就提醒她道:&ldo;您现在这身子还能下厨?年后还得做手术呢。&rdo;
顾母回头看了他一眼:&ldo;怎么了?我做饭给星河吃我高兴。看他笑我也想笑,他笑得太好看了,跟小太阳似的。这孩子还在上学吧?我跟你说,一毕业就给我带回家来,我以后要天天看着他。少一天都不行。&rdo;
顾倾野:&ldo;……&rdo;
秦星河在视频另一头听得清清楚楚的,他道:&ldo;好的妈妈!我以后就住你家了,顾老师赶都赶不走的!&rdo;
这声&ldo;妈妈&rdo;喊得顾母实在太高兴了,她突然站起来来回晃了了几圈,像是在找什么,随后想起来就快步往卧室走。
顾倾野不敢大意,只能跟上去。顾母从卧室柜子里翻了半天,翻出一个木盒子,拿铁锁锁着,她让顾倾野给她把手机拿着。
木盒子打开,里面清一色压箱底的首饰和衣服。
顾倾野一看眉毛就皱了:&ldo;妈,这些就算了吧?&rdo;
&ldo;不能算的。&rdo;顾妈妈道。她低头津津有味地一件一件地数,&ldo;这些戒指耳环是你外婆传下来的,清朝宫里头的老物件了,我要是有个女儿应该留给她,但我只生了你一个,所以算你的。这些手镯和玉还有几件瑞蚨祥定制的旗袍,是我结婚那天你奶奶亲手给我的,你必须一件不能少地给秦星河。他虽然是个男孩子吧,用不着这些,但这是规矩,所以还是要讲究的。&rdo;
这也太……顾倾野试图再说些什么,但失败了。估计秦星河也没有什么意见,只能任由母亲乐呵呵地瞎忙。
顾母眉开眼笑地跟秦星河讲每一件东西的来头,恨不得追溯到上个时代,秦星河听得比上课划重点还认真。顾倾野站在一边实在没插不上嘴,刚好家里门铃响了,于是从卧室退出去开门。
顾国昌进门后没说话,顾倾野也没开口,只是帮他把买的菜接过来了。换了鞋,顾国昌才问:&ldo;近来桃园怎么样?&rdo;
顾倾野把菜分门别类往冰箱里装,装完才回头道:&ldo;挺好的。课不多,安稳。&rdo;
顾国昌点了点头。才在沙发上坐下。顾倾野已经记不得上一次见顾国昌坐在沙发上是什么时候了。只是觉得自打他记事以来,自家父亲就没歇过,永远是家和部队两头跑,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坐在沙发上跟他讲话。
他仔细看了一眼顾国昌,父亲较之上次见面,似乎瘦了一些。想了想,可能是没有穿军服的原因。这样的父亲,显得亲近。
拿了罐啤酒放在他爸面前,顾倾野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了。
&ldo;爸,我跟你谈谈。&rdo;顾倾野说。
以往在部队顾国昌滴酒不沾,现在倒一言不发地拿起来拉了环。可能是因为天气冷的原因,啤酒放在冰箱里刚拿出来也不觉得冰。抿了一口,刚刚好。
&ldo;你说。&rdo;顾国昌道。
顾倾野以为自己会考虑一下再说,没想到直接就开口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ldo;我跟一个学生在一起了。男的,叫秦星河,比我小,小很多,等他毕业我就跟他去国外领证。我已经决定了。&rdo;
&ldo;啪&rdo;的一声,啤酒罐毫无征兆砸在玻璃茶几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一直滚落到顾倾野脚边,溅了许多水渍。顾妈妈闻声急急忙忙从卧室走出来看情况。&ldo;好好跟你爸爸说。&rdo;她提醒道。
顾倾野已经预料到顾国昌的反应了,他不觉得有什么。弯腰把啤酒罐捡起来,里面的酒已经洒得差不多了,但他依旧放在顾国昌面前。
&ldo;今天跟您说这些,我也没打算能得到您和我妈的支持,但是,只希望你们不要阻止我和他两个。&rdo;顾倾野咬字清晰。语速都没变。平静地看着顾国昌。
他早就已经过了害怕父亲的年龄了。
顾妈妈倚在卧室门口听动静,闻声伸出半个头道:&ldo;倾野,妈妈支持你啊!&rdo;
&ldo;你闭嘴!回屋躺着去!&rdo;顾国昌朝卧室吼了一句。
顾母只好又退回卧室把门关上了。
顾国昌长呼一口气,这才抬眼看自己这个不服管的儿子。真是没一个省心。
&ldo;不反悔了?&rdo;他问。
&ldo;不打算反悔。&rdo;顾倾野道。他做事从来都是一条路走到黑,从来没想过反悔这种事。南墙撞通了也往前走。
&ldo;想想这件事会对顾家产生多大的影响。&rdo;顾国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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