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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第1页）

丁曼殊明白她已经知道了一切情况，说：&ldo;你不能去，还是留在汉口办你的海军难童学校。&rdo;

陈宜书坚执地说：&ldo;我去的条件最成熟。第一，我是出身海军世家，家父在安徽有诸多海军关系；第二，海军难童中，一定有不少人的父母都是我家的故交；第三，我是福州人，与孩子们语言上容易沟通，也让他们容易信任我；第四，家父是海军将领，与地方长官也许稔熟，有困难，他们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出手帮忙会及时的。&rdo;陈宜书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令丁曼殊无法反驳。

阿香插嘴说：&ldo;还有一点，我跟大奶奶去，粗活我全包了，孩子们就听话了。&rdo;

其实丁曼殊未尝没有想到过派陈宜书去，只是怕落下假公济私的话柄，有逼陈宜书走上是非路之嫌。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说：&ldo;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行，请回去吧！&rdo;

陈宜书一眼看到她的心里去，说：&ldo;我的二弟媳妇碧云说了，如果她有这么多的海军关系，她早去了，也不会把消息告诉我。可见在保育总会里非我莫属吧？&rdo;

阿香不知就里地说：&ldo;丁小姐，你是怕我家大少奶奶是女流，办不成大事吧？告诉你吧，她从福州来上海的时候，指挥着乌豹团副一个营的大兵哩！&rdo;

丁曼殊笑道：&ldo;这件事我听说过了，可是从这里去安徽危险重重，万一有个山高水长，我怎么对得起林中天？&rdo;

说白了，她还是先想着自己丈夫的忧与喜。陈宜书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跟她计较，说：&ldo;丁小姐，难童事关民族的将来，国家的明天，我如果去了，中天不反对，我的家人也不会反对的。&rdo;

这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丁曼殊接电话，是来催促她派人去安徽带难童的。

陈宜书看出来她的难处了，说：&ldo;丁小姐，时不我待，派我去吧！求你了！&rdo;

阿香有点恼了，说：&ldo;丁小姐，你不会看不起我们海军的女人吧？&rdo;

陈宜书看了一眼阿香，说：&ldo;阿香，你真是把灶王爷放在凳子下，没大没小。丁小姐，阿香是个直人，你别往心里去。&rdo;

&ldo;好吧，我同意你去，不过今天晚上有火车，就得走。&rdo;丁曼殊权衡利弊，只好点头了。

&ldo;唉呀，丁小姐，皇帝不差饥饿兵，你也得让大少奶奶和我表哥见见面呀！&rdo;阿香惊叫起来。

&ldo;阿香，你出去一下，我有话跟丁小姐说。&rdo;陈宜书红着脸下了驱逐令。

&ldo;我说大少奶奶，好歹我们也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我不能听？&rdo;阿香嘟哝着走出办公室。

丁曼殊一听就明白事关林中天，就明知故问地说：&ldo;有什么吩咐吗？陈小姐？&rdo;

陈宜书爽直地说：&ldo;丁小姐，我这一走，最不放心的就是中天。武汉保卫战开始了，他是舰长，也是日本飞机轰炸的重点目标，万一他受伤了，你能不能替我照顾他？&rdo;

丁曼殊一怔，陈宜书不是在试探她，而是言出由衷，就说：&ldo;抗日将士一旦受伤，我碰上了都会照顾，何况中天？你放心，我答应了。&rdo;

陈宜书又说：&ldo;这一次去安徽山高水长，关山险阻，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请你替我一生一世照顾中天，答应吗？&rdo;

丁曼殊心有不忍地说：&ldo;出征不说不吉利的话，我不答应。&rdo;

陈宜书斩截地说：&ldo;这是战争，什么事都会发生的，未雨绸缪，才是兵家之道。&rdo;

丁曼殊佩服地说：&ldo;不愧是军人的女儿，凡事都有预见，可是这件事与战争无关，是女人之间的恩怨。&rdo;

陈宜书信任地说：&ldo;你爱中天，我知道，我也不怪你。战争会改变你我之间的恩怨，我不把中天托付给你，难道推给那个落叶小姐？&rdo;

丁曼殊语塞了，说：&ldo;落叶小姐是我们的敌人，她会杀死你和我，也会杀死千千万万的中国人，但是她不会杀中天的，所以我绝不会把中天推给她！&rdo;

陈宜书释然放心了，说：&ldo;好，一言为定，这可是我们两个女人之间的秘密，现在带我去开关防公函吧！&rdo;

丁曼殊心里充满了对陈宜书的崇拜，说：&ldo;公函是战时保育总会理事长蒋夫人签发的，保管畅通无阻，可以面见任何战地长官……&rdo;

陈宜书说：&ldo;等一等，有一件东西你能替我保管吗？&rdo;

丁曼殊揶揄地问：&ldo;还有什么比中天更重要的，要托付给我？&rdo;

陈宜书打开拎来的一只小皮箱，取出一只乌亮的柏木盒子，里头装的正是林中天祖父林国忠的花翎顶戴。

丁曼殊见过这只凝结林家忠魂和碧血的信物，曾经在停泊上海的中山舰上跪下祭奠过，曾经梦想过拥有它。如今它被情敌托在自己颤抖的双手中。

这花翎顶戴可是林家长媳的象征，丁曼殊立刻将它推回去，说：&ldo;不行，不行，我不能接受你的托付。&rdo;

陈宜书发自诚挚地说：&ldo;丁小姐，这是林家的祖传宝物，是我的命根子，我怕它跟我去安徽，万一失手，落在日本人手中，必定被别浦将军所得，那将不仅又是林家的耻辱，也是中国人的耻辱。它不仅事关爱情，更关系到中国人的尊严。请收下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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