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特意?睡下的很早,而且还?给窗户留了一线缝隙,像是专门为花吟婉留的门。傅蓉微接连几?日睡不好,今夜却一反从前,点了安魂香,放了双倍的量,早早躺下,在药力的催使下,昏沉的睡了过去。她做了个梦。但?是与?花吟婉无关。是上辈子的事情。梦中的傅蓉微低头,看见了堆在脚下层层叠叠滚金的凤袍,她每往前迈一步,足下都带着沉重的分量,这感觉倒是熟悉,是她上辈子机关算尽得来的皇后尊荣。猗兰宫由皇上亲笔题名,里外翻修了一遍,从此?是她的起居之处。她站在白玉阶上,面前是巍峨的宫殿,身后是斑驳的暮色,云霞绚烂如血。傅蓉微环顾四周,心?下觉得奇怪,偌大一个皇城,竟然没有伺候的人,伸了手?也不见有人来扶。她只好自己拖着沉重的衣摆,上前推门,跨进了高高的门槛。猗兰宫里也是一片空旷,但?却有人在其中。傅蓉微先是借着落日洒进的余晖,见到地?上拉长的一个人影。那细长的影子都快要落在她的凤座上了。厚重的门在地?上吱呀磨出声响。傅蓉微见到了那背对着她的人。一身白袍挂在身上,浸透了半个身子的血,白色的鳞甲卸在了脚下,一杆银月枪斜插在翠青的地?砖上。姜家少年枪指银月,雪甲耀日,世上人尽皆知。尽管映入眼睛的只是一个背影,傅蓉微心?里却能肯定,此?人必是姜煦。她张了张嘴,唤了一声:“少将军。”傅蓉微话音刚落地?,那身影缓缓的转过来。是姜煦没错,但?是他满面的尘霜和脸颊瘦脱的骨肉,让傅蓉微在看清他模样的那一瞬间,心?肝狠狠的颤了一下。什么意?思??她为何?会做这样一个梦?姜煦单膝着地?,双手?平举在额前:“问太后金安。”他称呼她为太后。这是她儿子登基以后的事情。可她死在儿子登基的第三天,本?无缘见证大梁的兴衰。傅蓉微走到姜煦的面前,扶了一下他的腕子,却摸了一手?黏腻的血,隔着单薄的袍子,里面似乎只剩一层皮包骨,冰凉硌手?。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姜煦稳稳的说:“兴复大业已成,旧人已归故土,皇上回家了……臣特来向太后复命。”傅蓉微知道这只是梦,但?听了这话,心?里涌出一股难言的悲戚,和夹杂在其中的欣慰,她叹息道:“回家啦……如今多少年了?”姜煦答:“十六年。”十六年,此?时的姜煦应是而立之年。正直壮年,很年轻啊……怎么会成这副样子?傅蓉微试图扶他起身,道:“苦了你了。”然而姜煦费劲的抬起头,最后看了她一眼,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声息俱断。他双手?仍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僵在额前,就那么跪死在傅蓉微面前。傅蓉微猛地?惊醒了。她尚未睁开眼,便觉得喉咙干涩,像是被火燎过。原是安神香过量了,熏了一屋子的烟,眼睛也难受的很。她爬起来找水喝。一碗凉透的茶灌下独自,人是舒爽了不少,偏头看见窗户留着的缝隙,夜风从那灌了进来,带着清凉的气息。外面天仍是透黑。傅蓉微到门外檐下数更漏,才刚寅时二刻。安神香算是白用了。花吟婉终是没回来看她。但?是——她怎么等到姜煦了?现世中的她发出与?梦境中一般无二的疑问。怎会梦见他呢?以前曾听过一个说法,活人入梦是为相?思?。傅蓉微摇摇头,把?这个想法甩了出去。相?什么思?,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她又喝了一口?茶,在床前怔怔的坐了一会儿,望着院子里在风中轻荡的白幡,在某一个瞬间,醍醐灌顶。——不对!她梦见的是姜煦。但?却不是现在遇见的这个姜煦。是上辈子的姜煦。此?番也并不是什么活人入梦。而是真真的如同那个梦中姜煦所言,他是来向她复命了。他形销骨立浑身是血的狼狈,在傅蓉微的眼前越发的清晰。他遭遇了什么?他是怎么死的?天蒙蒙亮的时候,侯府的人来起灵。傅蓉微按下满腹的心?事,披上孝衣,准备送花吟婉最后一程。身份已是平妻的花吟婉在平阳侯的允准下,可名正言顺的葬入傅家祖坟。听说张氏昨晚气得砸了不少东西,一夜都不曾睡好。以往再多的委屈,张氏都能吞下,不与?平阳侯争吵,但?这次不行?,平阳侯被她闹烦了,一连几?日住在书房,身旁寂寞令他越发的怀念花吟婉的温柔,于是这几?日他对傅蓉微格外宽厚,送了不少东西关照她的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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