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到的?他听了多少去?那日,她在城上,他在城下,中间隔着一个倾覆王朝和落魄的皇室。今日,两人颠倒上下,傅蓉微仰头看他,后脖颈都酸了,中间隔着一个前世今生。傅蓉微心想,十五岁的她,理应不认得姜煦,于是乎,她深呼了口气,问道:“你是谁?”殊不知,此刻姜煦面色虽冷,但心里已暗自纠结成一团——我到底该不该认识她?他琢磨半天,也没想出托词,低头恼恨地瞪了眼酒坛子,傅家的东西实在太劣了,坛口都封不住,怎么好意思拿出来招待客人?他越是不说话,傅蓉微的心里越是沉了下去。不好。他全部都听到了?依着他的性子,会不会现在冲回去和傅家翻脸?要翻脸也不能挑在这个时候,她的好事还没成呢!傅蓉微嘶哑着开口:“……听闻母亲今日设宴招待骁勇将军的夫人,你是那位姜公子么?”她没有把握能否凭口舌之能将人安抚住。姜煦想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好糊弄的人。姜煦走下几步,于边缘处停住,单膝跪在瓦上。他这一跪,跪的是前世太后。可是,傅蓉微并不晓得。一簇素雅的蔷薇花簪在傅蓉微的发上,姜煦盯着它瞧了片刻,想,原来她少女时期便有了这样一副沉郁的样子。姜煦道:“你病了,侯府都不肯给你找郎中?”傅蓉微瞳孔一颤:“啊?”姜煦想了想,又说:“你和府里回禀一声,我带你出去治病吧。”傅蓉微霎时间方寸大乱,怀疑自己是认错了人。傅蓉微无措地退后两步,却正好腾出面前三尺见方的空地,姜煦一跃而在,落在她面前,转身道:“走。”走?走哪去?姜煦手里的酒坛空了一半,顺手搁在一侧的山石上,他左右瞧瞧,沾了脏污的手一时不知该如何清理。傅蓉微一瞧他的表情,便知他随身没带帕子,也不知怎的,她自然而然拿出当年伺候皇帝时的细致,从自己袖中抽出一块绢帕,递了过去。傅蓉微敢递,姜煦就敢接。他用傅蓉微的帕子揉净了手上沾的酒液,帕子脏了,姜煦瞧着又犯了难,自己用脏了的物件,再还给人家不合适。可傅蓉微已经朝他伸出手等着了。傅蓉微敢接,姜煦就敢递。于是,傅蓉微拿回帕子,极为熟练地将其反折,脏掉部分藏在里面,又塞回了袖中。一场堪称兵荒马乱的邂逅,傅蓉微终于默默收拾好情绪,无奈地一笑……这到底算怎么回事?鲜衣怒马少年人,当真蛊惑人的心神。姜煦似乎是真心想带她出府看病。傅蓉微摇头:“我出不去,公子好意,我心领了。”姜煦:“那今日晚些时候,我给你送一个来。”傅蓉微开口欲拒。姜煦一摇手:“反正你也打算卖了我换郎中,我都听见了。”傅蓉微脸上泛起青红,到姜煦面前,端正福了个礼:“是小女子言行无状,冒犯了姜公子,向公子赔罪。”姜煦说:“不必。”他的目光望向亭内,好似被什么吸引了目光,他越过傅蓉微,走进亭中,绕着那块作画的屏风转了一圈,念道——“千里江山图。”傅蓉微方才作得正是千里江山,她选的是其中江水渔舟部分,最为蔚然开阔。半成品,只晕染了一半。她自谦是得其形而不得其神,消遣之作。姜煦抬手去触碰。傅蓉微见他颇有兴趣,便任他在画前观赏,她走到一边,打算将笔墨收起,刚弯下身,余光就见亭外有一行人正匆匆往这边赶。蓉珍冲在最前面。傅蓉微瞧见她的同时。蓉珍也早伸长了脖子,边跑边极其败坏呵道——“傅蓉微!”名门淑媛的气度碎了一地。傅蓉微手下仍旧慢条斯理做着自己的事。蓉珍冲上来,捂着肋下小口小口地喘着,鬓边的簪子一副要散的样子,她瞧一眼傅蓉微,再瞧一眼姜煦,硬是压下眼里的妒火,咬牙切齿地笑道:“三妹妹,你躲这作甚呢,母亲正喊你去见客呢!”傅蓉微道:“好,这就去。”蓉珍再缓了两口气,对着姜煦爱答不理的背影,即使知道对方看不见,也先在脸上捏了一个柔情蜜意的浅笑:“姜公子,方才是府中下人招待不周,竟不小心将您带岔了道,小女蓉珍给您赔个不是。”傅蓉微不着痕迹地瞥她一眼,无奈叹气,蓉珍心也太急了些,相看亲事的人家,彼此最多问一句年岁,哪有迫不及待上赶着报上名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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