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说过我会——”他看着我,眼中沉痛不减。
“无论你说了什么,这件事情都与你无关。你做的很好了,真的!”我重重的点头,强调话中的真实性,而心底,却不断的唾弃自己:如果可以选择,无论任何人,谁爱挨剑谁就来!
“九爷,我的九霄环佩呢?”十四在,我不好再叫他禟禟。
但是,心里仍念着我的古琴,为了它,我险些成了烈士。
“爷给你收着呢,你就安心的养病吧!”他怒斥我,狭长的凤眸狠狠的刮了我一眼。
半个月后,在一个晴朗的午后,终于回到了紫禁城,而我,则带着一个永远抹消不掉的‘纪念品’归来。
“月月,月月!”
才被绵玉搀扶进屋内坐好,甚至没来得及喝口水,便听到弘皙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老远就听到你的声音了。”看着满头大汗的他,我笑说,挥了挥手中的手帕。绵玉安置好我的行李后,便微笑着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将门掩住。
“月月?你……”他在离我三步的位置站定,小心的看着我。
“伤口还没有愈合,可以小幅度的运动。”扶着桌子慢慢起身,将定住的他拉到椅子旁按下。
“那你别乱动了,免得伤口裂开。”眨动的眼眸,不确定的打量我,生怕我对他隐瞒什么。“你到底伤到哪儿了,我刚才听魏珠说,你在南方伤得很重,便赶忙跑了过来。”魏珠是李德全的徒弟,这次也跟着南巡了。
“这里。”指着心口,发觉他身体猛地一震,随即我便兴起了玩闹的心情,“看你那么不相信我的话,你要不要检查看看啊?”
“你——”瞬间潮红的面孔仿佛滴得出血一般,黑亮的眼眸闪烁着,却不再看我。
“你休息吧,我先走了!”生硬的留下一句话,他别扭的离去,徒留我在原地哈哈大笑。而乐极生悲的后果便是扯动了伤口,只得小心的躺到床上休息。
由于身体的伤没有养好,康熙特命我留在院里休养,待伤好之时再随侍左右,一时间,我再度成为紫禁城内的名人!
不过,才回来没有多久,京城之中便已经酝酿着一股低气压。
三年前索额图的家人曾经告发他支持胤礽,“议论国事,结党妄行”。前几天,康熙突然命领侍卫内大臣额附尚之隆等传谕,宣布索额图等罪状,云:“观索额图并无退悔之意,背后怨尤,议论国事。伊之党类,朕皆访知,阿米达、麻尔图、额库礼、温特、邵甘,佟宝。伊等结党,议论国事,威吓众人。”
……
昨天,康熙突然下旨,命将索额图之子及家内紧要人均与心裕、发保拘禁,“若其间别生事端,即将心裕、发保族诛。“
索额图的获罪,与诸皇子觊觎储位有关,原来,这场战争在不知不觉中已然拉响了!
天气渐渐炎热,五月二十五日,康熙决定到热河避暑,太子,大阿哥、十三、十四、十五、十六随行。
而我则留在紫禁城内安心的休养身体。
这几日伤口几经基本愈合,就是有时疤痕处麻痒难耐,但是又不能动手去挠,搅得自己心烦气闷的。
“如果不是受伤,恐怕还看不到你如此安静的时候?”淡淡的话音飘进,我透过窗户,看到背手而立的他。
深色的衣衫,温淡的面容。
好似记忆中的四爷,总是身着暗色的衣袍。我不禁为自己的想象失笑出声。
“四爷这句话恐怕说错了,安静才是最适合我的!”唇角微动,我有些失神。如果可以选择平淡安静的生活,谁会选择在这里胆战心惊呢?
“是吗?”
忽起的夏风吹起他的衣衫,腰间的黄色玉穗随风摆动。清冷的容颜,一如既往的沉默着。
隔着窗户,我透过他,看向湛蓝的天空;而他,仰着头,眼神飘移而幽远。
“这是玉肌霜,虽说不能完全去除你身上的疤痕,但是,总是有用的,抹上它,也不会再麻痒难耐。”
看着窗棱上白色的瓷瓶,双唇嚅动,“四爷,我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
……
挺直的背影,渐渐远去,余晖下,拉下长长的影子。
“我终于明白皇阿玛的心思了,紫禁城中,只有你,才是最清醒的人……”
飘忽的声音,随着风声,缓缓送入我的耳中。
手中的瓷瓶渐渐温热,而我,仍然伫立在窗前,久久的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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