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哂,笑色寡薄,细润的菩提子从如玉的指尖依次流转而过,悠悠道:&ldo;东厂找来的帝姬没了,臣照样能送一个活蹦乱跳的公主入禁中。十五年不曾相见,孰真孰假谁分得清,不过真亦假,假亦真罢了。&rdo;
&ldo;你是说……&rdo;太后一思忖,登时回过神来,唇畔逐渐绽开一抹笑,颔首道:&ldo;这倒不失为一个良策。&rdo;
说完一抬眼,见他正在佛前敬香,微微合着眸子,神态虔诚,衬着金佛烟火竟像有佛光千重。太后似乎有些迟疑,试探着上前朝他走近几步,然而那人却像是有所觉,一侧身,不着痕迹地退开了。
太后有些尴尬,扯出个笑道:&ldo;这么多年了,由不得人近身的毛病还没好么?&rdo;
谢景臣面无表情,并不回答,只是恭恭敬敬地揖手,沉声道:&ldo;时候不早了,老祖宗好好歇着,臣先行告退。&rdo;说罢一拂手,旋身阔步去了。
人去殿空,空空荡荡的佛堂,衬得人心头也变得空唠唠的。太后有些失神,合上眸子深吸一口气,忽觉鼻头发酸,又不能流泪,只堪堪拿手撑了撑额。
谢景臣神色如常,提步从景运门穿行过去,将将步上箭亭,前方便来了个形色匆忙的男人,着飞鱼服,人到了跟前儿一揖手,毕恭毕敬喊声大人,低声道:&ldo;属下都探听清楚了,只等大人一声吩咐便能动手。&rdo;
他半眯了眼,眸光中映入太液池的湖光水色,沉吟道:&ldo;切记干净利落。&rdo;话音方落,复又侧目看天边摇摇欲坠的太阳。
天幕是泣血的红,日薄西山,时近黄昏,这个时辰,恐怕也该醒了。
☆、过朱阁
戌时的梆子已然敲过,京都相府的各处已陆续掌上灯火。
驰道广庭,花间岸侧,雨久生苔,自然古色。清风游廊上一例的明亮,檐下的灯笼是宫中御赐的五连珠圆羊角宫灯,昏黄的一点光,连作一排却像是能织成旖旎的梦,映在碧落池的湖面上,清波荡漾,煌煌如画,似坠了漫天星辰。
暖色的帷幔半遮半掩,晚风从窗屉子里吹进来,摇曳了烛台上的火光,一声软侬的嗡哝从床榻那头传出来,几分倦态几分醉意,平添出娇憨可人的意味来。
迷蒙的一个梦境,耳边尽是嘈杂的人声,男男女女的都有,具体在说些什么却听不清。阿九脑子很迷糊,只能瞪大了眼使劲去辨认这些陌生的脸,然而,还未待她辨出个所以然,眼前的景物倏忽一变,又成了谢景臣扼着她的脖子将她狠狠压在廊柱上。
阿九登时有些急了,暗道这人怎么这样阴魂不散,白天掐了她一回也便算了,怎么还兴往人的梦里钻呢!她觉得浑身闷热得厉害,喉咙也被堵得发慌,终于忍无可忍地一蹬身,猛地睁开眼从榻上坐了起来。
脑子心儿里还隐隐有些抽疼,她皱紧了眉发力地摁眉心,疼得口里倒吸一口气。好一会子,那阵眩晕才渐渐消退下去,她才略显吃力地掀起眼皮观望四处。鼻间有暗香浮动,定睛看去,原来是镂雕蟠螭穿花纹玉香筒里燃了水沉香。
周遭的一切并不陌生,甚至有几分熟悉,阿九颓然地撑了撑额,这竟是谢景臣的屋子。
这可真是奇怪了,自己怎么莫名其妙跑到他屋里来了,还睡在他的床上……她眉头锁得愈发深重,细细回想白天的事,淡去的记忆便又逐渐倒流回脑仁儿里。自己往观戏台去的路上撞见了元成皇子,被灌了酒,她似乎是醉了,再后来……
都说酒壮人胆,看来半点也不假。那几口罗浮春是罪魁祸首,这回倒好,谨言慎行了这么多年,被一壶酒给弄得前功尽弃!
阿九心头懊恼,不由握了拳狠狠砸床。等气儿撒完了,复又认真思索起来。这么晚了谢景臣还没回府,估计是又被传入宫了。她心头略松,不过也不敢耽搁,因掀开锦被下床,趿拉上绣鞋。
讨饶的说辞暂且不去想,这会儿她脑子里就跟团浆糊似的,也想不出什么好说法,且先离开吧,赶在谢景臣回府之前。
床榻边上便是妆案,上头立着一面秦陀镜,阿九一面琢磨一面朝镜子里望,里头的姑娘衣衫不整发髻凌乱,双颊带着几分醉态的酡红,盈盈一双眸子如含秋水,明媚妖冶。她看一眼几乎羞愤欲死,这副样子怎么见得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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