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生和敏真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冷颤。
&ldo;这都是命。&rdo;于怀安绝望地闭上干涩的双眼,&ldo;我家当年是强行从阎王爷手下把人抢了回来,现在,要还回去了……&rdo;
&ldo;他不想死的。&rdo;敏真忽而说。
于怀安怔怔地朝女孩儿望去。
敏真抓住了于怀安的手:&ldo;于阿姨,我觉得于哥他不想死的。要不然,他知道真相后,哪天不能上吊跳楼?他一直坚强地同愧疚做对抗。过得那么精彩,也是想给自己一个需要活下去的理由。他不想死的,阿姨。我们也更不能放弃他!&rdo;
于怀安仿若在迷雾黑夜之中望见了一线光,紧紧握住了敏真的手。
&ldo;你好像是所有人中,最了解他的人呢。&rdo;
顾元卓一脸焦急地走来:&ldo;出了点问题。d市正有台风过境,所有航班都暂停了。我朋友的飞机也只有等警报解除了才能起飞。&rdo;
于怀安忍不住再度把脸埋进手里,一颗头颅仿佛有千斤重,压得所有信念崩塌溃散。
忽然,一名小护士风风火火地奔来,大叫道:&ldo;于主任,抢救三室的伤者确认死亡了。罗医生说他的多处器官都还能用,尤其是心脏,让我来问你‐‐&rdo;
话音未落,于怀安就已疯了一般朝抢救室冲去。
抢救室外挤着数名身穿劲装的武警战士,或站或蹲,捂脸哭泣。
于怀安顾不了那么多,拉开帘子抢进了抢救室里。
护士正在把贴在患者胸膛上的管线逐一拆除。罗医生则在同一名官员模样的男人交谈。
&ldo;家属呢?&rdo;于怀安抓起抢救记录翻看,&ldo;失血过多……烧伤……多处骨折……家属来了吗?&rdo;
&ldo;小李是孤儿,部队就是他的家。&rdo;那位中年领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眼眶通红,鼻音浓重道,&ldo;罗医生刚才都和我说了。器官捐赠的事,我可以签字。&rdo;
于怀安一把握住他的手,感激涕零,几乎要给他下跪。
&ldo;不用这样!&rdo;领导忙扶着于怀安,&ldo;我想小李如果在生,他也一定愿意在死后用自己的器官去求助更多的家庭。&rdo;
医院法务人员带着文件而来,正同领导解释着,就听外面传来一道浑厚而暴躁的男声。
&ldo;怎么了?都傻站着干嘛?队长人呢?&rdo;
&ldo;副队……&rdo;队友哽咽。
江雨生暗道不妙。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武警如盛怒中的熊一般闯进了抢救室。
小护士正在调试生命维持仪器,在给接下来的拔管做准备工作。
那年轻人虎目圆瞪,浑身巨震,一步踉跄。
&ldo;韩毅!&rdo;领导发出警告。
可年轻人已一把推开小护士,扑到床前。
他难以置信地注视着病床上的战友,满是泥汗的脸上浮现巨大的悲痛,如被一把巨剑贯穿胸膛。
江雨生卒不忍睹,别开了脸。
世上最痛之事,莫过于同亲爱之人生离死别。
领导已签署好了文件。医护人员过来推摆放着逝者的架子床。
&ldo;你们要做什么?&rdo;年轻人猛然失控,疯狂地推开护士,扑在战友遗体上,&ldo;走开!别想带他走!他还没死!还能继续抢救‐‐&rdo;
&ldo;韩毅!&rdo;领导苦劝,&ldo;医生们都尽力了。李岳的遗体将会捐赠给医院,他的器官也会……&rdo;
&ldo;不!都给老子滚开!&rdo;年轻人咆哮,嗓音沙哑,&ldo;他还没有死!他上救护车前还和我说话来着。你们再救救他!求求你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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