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真心跳加速,越发不安起来。
这时,外面传来动静,大门打开,满脸倦容的顾元卓终于回到了家。
敏真险些一时没把他认出来。
胡子大概几天都没有刮,半张脸都是青色胡渣,头发好似被鸟做过窝,皱巴巴的衣服像树皮似的套在身上。
他抬起头,双目通红。可憔悴如此,面孔依旧英俊。
&ldo;妈?你怎么来了?&rdo;顾元卓见到母亲站在客厅里,惊异地挑起了浓眉。
顾太太端庄笔直地站着,柔声说:&ldo;元卓,我有事要和你说。&rdo;
&ldo;我知道。&rdo;顾元卓疲惫摆手,&ldo;你放心,我已经和爸沟通过了。我手头还有一些资源,会全力支持他的。我一会儿还要出去拜访朋友。敏真,帮叔叔叫份外卖……&rdo;
&ldo;元卓,&rdo;顾太太注视着儿子,&ldo;你听我说……&rdo;
&ldo;你和姐姐不用担心。&rdo;顾元卓大步朝楼梯走去,&ldo;又不是什么世界末日。我是家里的男人,天塌下来,爸老了,还有我撑着呢。&rdo;
江雨生也被吵醒,一脸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站在楼梯口朝下望。
顾太太的声音并没有提高,依旧是平和安详的语气,就像在讨论天气。
她说:&ldo;元卓,你父亲去世了。&rdo;
顾卫东老先生有一把勃朗宁1906袖珍手-枪,作为防身武器放在书桌左手边的抽屉里,有合法执照,却从未用过。
这一日,他站在窗前,望着楼下聚集的股民,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面对儿子焦急的询问,顾卫东用他最标准的机械般冷漠的口吻和儿子说:&ldo;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局势确实不好,但是还没有到绝境。元卓,你要支持住。&rdo;
顾元卓略松了一口气:&ldo;爸,你是否需要我过来一趟。&rdo;
&ldo;你过来能有什么用?&rdo;顾卫东道,&ldo;你把自己的生活打点好就够了。我给你的戒指,你给你男朋友了吗?&rdo;
顾元卓顿了片刻,低声说:&ldo;我觉得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候。&rdo;
一团粘乎乎的东西砸在玻璃窗上。顾卫东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似乎在分辨那是什么物体。
&ldo;爸?&rdo;
顾卫东紧绷着的脸颊有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细微抽搐。仿佛费了毕生的力气,他才说:&ldo;也许,我们将来还需要江教授的帮助。&rdo;
&ldo;爸。&rdo;顾元卓略有不悦,&ldo;我说过了,我不想和雨生在经济上产生过度的纠葛。他没用过我的钱,我也不能去打他的钱的主意。我开了这个口,我们的感情就完了。&rdo;
顾卫东停顿了片刻,最后说:&ldo;元卓,你一直没有让我失望过。&rdo;
他挂了电话,坐回办公桌边,仔细地整理了西装和领带。
然后,拉开抽屉拿出了那把勃朗宁,张开嘴,对准上颚扣动了扳机。
讽刺的是,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躲回了家,而外面暴-乱的声音太大,掩盖了枪声。
直到夜晚,抗议的人去散去,保安才发现了顾卫东已经僵硬的遗体,拨打了911。
这个时候,顾元卓才正和王师兄在茶座包厢里坐下,向他虚心请教应对的办法。而顾太太和顾元惠则才起床不久,正在厨娘的服侍下享用早餐。
因为有顾卫东朋友在帮忙张罗,这个噩耗以最快的速度传回了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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