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视角,很难讲我。
毕竟我眼里只有她。
周橘柚,这名字巨难写,我到现在都很难将这叁个字写到一般大小。所以我爱叫她祖宗,因为庄泽也是两Z打头,多配啊。
祖宗总是对很多东西都兴趣寥寥,五月樱花正开的时候,我想带她去,她漫不经心拿手机搜了几张樱花的图片给我看,挺贴心的搜了各种视角下的樱花,然后告诉我:看过了,不去。
我们晚上也会去夏城郊区的海边散步,那里管制宽松,可以偷偷放烟花。我给她点着仙女棒,她不接,我说多好看啊,我想给她拍张照,她就是不接,反而跟我讲起了欧几里得的一生,真他妈扯淡。
我更扯淡,我一挺高个儿的男的,光脚踩在沙滩里,一手一根仙女棒,燃着。就那样听她讲完,听后感就是这人挺牛逼的,几何之父,也不知道我死了之后祖宗能不能站我坟头儿把我的一生讲明白。
其实也不用讲,她就站那儿,就是我的一生了。
可我真的很想带她出去玩儿,赛季空窗期撞上她寒暑假,总不能就在家里出汗吧。后来就摸索出规律来,就像初到墨尔本帮齐欢走秀那次,我电话里连着用了叁个形容词表达我的抗拒,反倒让祖宗来了兴致。
所以要反其道行之。
她手机的屏保是几分钟一换的风景大片,我给她全部调成长白山,在她对着电脑看那些红红绿绿的股票时,悄然点亮她屏幕。
我问她,“你是想去长白山吗?这屏保好几天都循环播放着,暗示我呢?”
她白我一眼,抢走我手里的柠檬水,“放什么屁呢?”
地基已经打好了,而后的几天,我需要她的朋友也不经意的提起长白山,褒义或贬义的点评都得有。
终于在一个暴雨嶙峋的午后,祖宗双臂交迭搭在阳台的围栏上,双眼无神听着雨声放空。我勾起她一缕头发,给她辫叁股辫儿,她打掉我的手,有点烦躁,让我起开。
我没动,她问我,“去过长白山吗?”
我说,“没去过,听说没啥意思,贼冷,也不一定能看到天池。”
她皱眉了,拧过来半个身子,“万一我们去了就看到了呢?”
我心里偷着乐,“走着呗。”
其实我对那儿还真就没多大兴趣,我不喜欢冬天,很冷。可我知道祖宗喜欢,尤其来了夏城之后,她格外想念冰城的雪,我都知道。
到了长白山之后,人都爬山,体验,看沿途的美色。祖宗懒,直奔目的地坐车到顶。
很遗憾,没看到天池,于是我们回酒店了。
好吧,我承认,我只是想换个地方,换很多地方,和她在一起,出汗。
很多时候她给我的感觉都是淡淡的,对所有事情。
她提名新人操盘手的时候要去现场领奖,我开车送她,出门时她还没睡醒,戴了个墨镜,蓬头垢面的,穿着很松垮悠然的白T,藏青色的亚麻长裤,你只能用很凉快来形容她这一身穿搭,我觉得她那出儿很屌,藐视一切的屌,半点不能和这个正式到西装革履都觉得撑不起身段的场面挂上钩。我看她拎了个大包,以为那是要换的衣服化妆品什么的,结果她告诉我,那是她下午排球课要换的装备。
很快便出来,领了个奖,随手往车后座一丢,我突然担心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她这么一丢。危机感来临时人都会变得小心翼翼,可又怕表现得太多显得矫情,因为我总觉得她喜欢我这事儿,不现实,泡沫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破了。
我本来该归队的,凌晨的飞机提前两个小时出发,临走时她迷迷糊糊跟我拜拜,我想跟她抱一下亲一下,她眼睛都不想睁开,说困,让我赶紧走。
我开车去机场的路上差点撞栏杆上,脑袋一热调头回去。
电梯开门那刻我觉得我错了,我现在回去,又会吵醒她,她觉得我作怎么办,我突然好恨我爸妈,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也不知道被爱是什么,我怕我莽撞的追寻结果反倒会吓跑我的爱人。
所以我停住脚步,按了电梯下键。等新的一轮电梯接走我。
声控灯关了,关就关吧。
声控灯亮了,我转头。
祖宗掀着惺忪睡眼站在安全出口瞪我,“傻逼,别以为我不知道屏保是你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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