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罗青落下了满身伤病,身体很差,动不动就心绞痛,因为身体不好,西药治不了就到处求神问卜,迷信神佛巫术,每日都要诵经打坐,十分虔诚。傅闻扶着罗青坐好,许久点头,“我知道,我没有忘记。”听到傅闻的保证,罗青这才放下心,“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我先去酒店住一晚,明天你把这个人处理干净,不要让人再来这里。”傅闻点头,“您再坐一会儿,我去楼上拿件衣服,然后带您去酒店。”“好。”傅闻在二楼拐角处看到沈良庭手臂支着膝盖,就这样垂着脑袋蹲坐着。他不禁一愣。沈良庭被抓包偷听,站起来后退一步,“这……我去收拾东西吧,今天应该能好。”“良庭……”“没关系,我明白。”沈良庭摆摆手,不甚在意,他看了眼傅闻的手,又犹豫问,“她说你被打断过胳膊?”“没有断,只是小臂骨折罢了,养两天就养好了。”“那阿姨说傅叔叔的仇是什么意思?”傅闻避重就轻,“我妈妈怀疑我爸爸不是自杀。”沈良庭有些吃惊,“找到凶手了吗?如果有证据,还没过案件追诉期,还是可以起诉的。”傅闻神情复杂地看着他,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点了下头,“嗯,找到了,你不要担心。”自投罗网把罗青送去酒店安顿好,傅闻回到家时,发现沈良庭已经离开了,桌上留了张纸条笼统说了让他不要担心,先照顾好罗青。傅闻手按着桌面,盯着白纸黑字,眼前的视野开始模糊,字体分裂扭曲着从纸上跳出来,在眼前转圈。他身躯不稳地晃了晃,闭上眼睛捂住嘴,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眼皮下垂,嘴角上扯,露出一个狰狞的笑。为沈良庭的体贴好脾气,为这一切虚伪的相安无事。他脱下西装外套,里面干净的白衬衣还在向外渗血,有些地方已经和伤口黏住了。用力一扯,衬衣的布料连着伤口结好的痂一起撕下来,伤口露出嫩红的鲜肉,艳红的血顺着背部凹槽淌下来。傅闻没有痛感一样地继续脱掉衣服,赤脚走进浴室,打开淋浴,没有开热水,冷水兜头浇下,顺着发丝往下淌,也冲刷过背部一道道竹杖打出的淤青,力道重的地方破皮渗血,轻的地方皮下颜色青黑泛出红色的出血点。他带罗青到酒店,罗青为了让他记住教训,关上门后,像小时候那样,让他跪下,受了杖责。皮肉之伤需要时间疗伤,每一次疼痛都可以让他反省自己的过错,这是他们家的传统。罗青是大户名媛,家族是现今残存的少有的所谓名门望族,家教甚严,素来循规蹈矩。这辈子她做的最荒唐的事就是违背家族意志,自由恋爱,和傅远山私奔结婚。但从小耳提面命塑就的教养还在,骨子里的东西不会变,她严谨而讲规矩,自尊而有涵养,关起门来事事争优,走到外面谦逊礼让。傅远山的成功让她能重新回到家族,被父母接纳,也有了昂首证明自己眼光的底气。按他们家里的传统,生下的第一个男孩子自然要受到最严格的教导,最严厉的对待,被赋予更高的期待和责任,傅闻就是在这样的殷殷期望中成长起来的。傅闻从小品性优良,所有人都认为他能顺利成长为担当起家族振兴重托的嘉树良木。但过重的嘱托、过多的规矩也意味着人情凉薄,让他变得世故早熟,失去孩童本该有的天真。后来爆发的破产丑闻,打碎了这种循规蹈矩的生活,傅闻明知道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但有时候又会觉得这是在包裹着他的壁不透风的壳子上敲开了一道口子,他得以呼吸。一座山被移走了,又有一座山压下来。但无论如何,母亲需要他,父亲之死的执念,是他和这现实的维系,鲜活真实,支撑他一路走来,他不会割舍,割舍掉就是抛弃了过去所有的自己,他的存在毫无价值。傅闻心知肚明自己的责任目的,然后沈良庭出现了。他总是默默站在角落,不声不响的观察,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沙漠里把牛肉换成饼干,酒局后把白水换成蜂蜜水,菜单上从不见红肉……以为做的小心其实藏的并不太好。傅闻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喜欢任何话不用说第二遍,就有人已经读懂他意思的感觉。沈良庭优秀、忠诚、完美、上进,最关键的是沈良庭做事有分寸,无师自通般掌握了他的脾气,这是很微妙的度,一切都在“度”里,总不过分。从小看人脸色长大的孩子,常常比普通人更能忍耐,更会察言观色。沈良庭有野心,但几次试探后傅闻就发现他的野心和自己并不冲突,不需要提防。刚开始他不懂沈良庭为什么能对自己毫无保留,直到他意外地发现这个人喜欢自己,在智商上聪明,在感情上却愚笨,在人情交往上则木讷,连喜欢人都喜欢得不动声色。也正因为沈良庭出现,他的生活才不至于枯竭,理智告诉自己不去触碰才是正确的,假装没动心,假装不在乎,他把人留在身边四年,始终谨慎克制。可本能还是胜过了理性,他是贪婪的,身上始终留着商人的血,他什么都想要。宁可放纵于当下的快乐,自私任性地不在乎两个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沈良庭会崩溃的吧,但已经无法细想,蜘蛛结网窥伺,沈良庭是自己扑进蛛网被缠住的小虫,自投罗网,让人怎么再放手它逃生?-黑色轿车在马路上疾驶,轮胎碾过柏油路面,车窗开了一半,风吹进来,耳边是撕扯的风声,逐个亮起的路灯留下一串残影。在路口踩下刹车,红灯持续,沈良庭隔着挡风玻璃看着前方延伸的道路。下午快速的收拾好东西离开傅家,顺便带走了公爵。离开之后,他才觉得自己走的有些狼狈,好像被人驱逐出来的丧家之犬,从来没有名正言顺过。之前买的房被他让给赵全住了,沈良庭坐在车中,发现自己此时无处可去,也没有足够熟悉的人可以求助。还好之前租的那间老房子并没有退租,但那间房子的主人不让养狗,他只能先把狗寄养在了宠物店,准备换房子后再接回来。和小狗分开时他有些不舍,小狗一直很可怜地冲他叫,眼巴巴看着他,好像是以为自己要抛弃它一样,沈良庭只好跟狗单独相处了一会儿,安慰它,小狗才像是明白过来般没有再缠着他不让他走。被抛弃过一次的小狗,对这种分离就特别的敏感,沈良庭才不敢随便忽视它。他开车回了老小区,把从傅闻家中收拾出来的东西放回去,几个月时间这里积了不少尘灰。看着熟悉景色,沈良庭有些好笑,兜兜转转一圈,他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不过早预料到那里不会待很久,所以他也没有搬太多东西过去。他是谨慎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得到了也会惴惴不安。本来想自己收拾家里,起码要收拾出个能住人的样子,但公司临时有事,他就叫了保洁来清洁,把钥匙放在门口的地垫下面,自己则直接驱车回了公司。走到秘书间外,老远就意外的听到一串欢声笑语,沈良庭刻意没出声,走到了门口,看到里头沈少虞被美女们团团围拢在中间。沈少虞一只手插在兜里,微微歪着头,打扮休闲,一张年轻俊俏的脸眉飞色舞,言谈舌灿莲花,逗得一干人哈哈大笑,或喜或嗔地跟他调情打闹。。沈良庭静站片刻,身为老板他应该大煞风景地出声喝止,可看见沈少虞这样如鱼得水,他舌头就僵硬得动不了。在他准备离开时,沈少虞看到了他,跟他打招呼,“哥!你来了啊,他们还说你请假了。”所有人都朝门口看过来。沈良庭若无其事走进来,装作刚到的样子。他一来,欢乐的气氛一下消散,众人纷纷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工位。沈良庭扫过这些人,假装不为所动,“嗯,事情办完了,就来公司看一下。不是说不想待公司吗,怎么又突然过来了?”沈少虞抬起打了绷带的左胳膊,“前两天出了个小事故,现在什么也做不成了,怕妈发现,索性来这边待两天。”“严重吗?”“没什么,一点小伤。”“如果你有什么需要跟谁说都行。”沈少虞用完好的手飞快地翻了翻桌上的文件,笑嘻嘻地说,“好,我也是刚来,大家都挺热心,我学到了不少。”沈良庭看了眼沈少虞翻阅的文件,是搏浪准备许久的一项广告的企划,他微皱眉,“那我先去办公室了。韩颜你跟我进来一下。”等韩颜再从沈良庭办公室出来,时尚女郎踩着高跟鞋忙不迭地把秘书处的文件都收了起来,包括沈少虞在看的文件。手头的文件被抽走,沈少虞不解抬头,“韩颜姐,怎么了?”韩颜抱着文件尴尬地解释,“抱歉小沈总,之前是我没整理好,这些文件是要上会的材料,不能随便乱放,专人专管,避免泄露公司机密。”“噢。”沈少虞一顿后收回手,靠着椅子后背转了圈,俊俏的丹凤眼弯起问,“那还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忙的吗?”“不用不用,都是些杂活,我们自己干就行了,要不你去其他部门看看?”韩颜试探着。沈少虞用完好的那只手啪嗒啪嗒按着原子笔的按钮,歪头看着韩颜不安的神色,片刻后长腿一迈,从椅子上站起来,“也好,我去其他部门转转。今天打扰你们了。”韩颜大松口气,总算摆脱这尊大佛,“我带你去电梯间。”“不用,我认识路。”沈少虞摆摆手,径自离开了秘书室。沈良庭站在办公室内看到沈少虞离开才回到桌前处理公务,等他再抬起头,天色已黑。他离开办公室,走过外面的工位,一片漆黑中还有一点闪烁的电脑蓝光。沈良庭以为是还有员工留在这里加班,想着未免太辛苦了,就抬腿走过去,关怀道,“这么晚了还在加班吗?早点回去吧。”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那人从趴着的姿势抬起头揉眼看他,沈良庭一怔,万没想到竟然是沈少虞。“咦,哥你怎么在这,其他人呢?”沈良庭不由皱眉,下意识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怎么是你?”沈少虞打了个哈欠,“哦,这是样的,我去市场部碰上张宏,我问他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他给了点资料让我看。结果看着看着我就睡着了。”沈良庭看了眼压在沈少虞胳膊下的东西,厚厚一沓本行业的法律法规行政规范,他放下心,张宏果然是聪明人。“我胳膊受伤,不能开车,哥,你现在住哪,顺路送我一程吗?”沈少虞站起来,很主动地说。沈良庭张了张嘴刚想拒绝,可看到他受伤的手,闷闷地把话咽了下去,点头,“你跟我走吧。”两人下楼,坐到车里,沈良庭问,“送你回家吗?”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串饥鸣,沈少虞揉了揉肚子,“好饿,我们先去吃饭吧,我知道有家烧烤店新开的不错。”沈良庭听若未闻,发动车,踩下油门,“你回家就有吃的了。”车风驰电掣在马路上行驶,熟练地停在别墅铁门外。保安看见陌生车辆上前询问。沈良庭没回答,只解锁了车门,“下车。”“哥你晚饭也没吃吧?我们一家人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你正好来家看看。”“不用了。”沈良庭面无表情地拒绝。保安还在车窗外喊,沈良庭不耐烦地降下车窗,身子向后,露出副驾驶的人。保安看到沈少虞后才改口,“咦,是少爷回来了啊。”沈少虞却指着沈良庭笑嘻嘻地问那名保安,“你叫哪一个?我是二少爷,喏,这是大少爷。”保安愣住了,他是新来的,从来只听说沈家只有一个少爷,现在哪来的大少爷,一下被说蒙了。沈良庭冷声,“我不是。”沈少虞仍笑眯眯坚持,对保安说,“没听见我说的吗,快点叫大少爷。然后把门开了,让车开进去。”保安立马恭敬地叫了声大少爷,小跑着去开了铁门。沈良庭脸色紧绷,“沈少虞,你究竟想干什么?”“不干什么,我就想大家一起吃顿饭。”“可我不想吃。”“那我就不下车。”沈少虞稳稳当当坐在副驾驶上一闭眼,开始耍赖。沈良庭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把方向盘一转,油门踩足,猛地掉头往来的方向去了。车轮碾过柏油路,车身摆尾,“当心点开车!你干嘛?”沈少虞连忙拉住车顶的把手,差点被惯性甩飞出去。“你要坐着就坐着吧,我要回去了。”沈良庭冷冷回答。“哥,你不要这么绝情吧?我们好歹是亲兄弟。”“亲兄弟也不能强迫我做事。”沈少虞口气软下来,“好了好了,我错了,你别生气,把我送回去吧。”沈良庭瞥他一眼,“肯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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