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室的门同时被拉开,海同深直接走了进去,拽了拽自己身上的外套,挨着亓弋坐了,才说:“我盯会儿她,手头有东西要查的就去忙,不用跟这儿站桩。”郑畅:“那我们先走,老大你别乱跑,别到时候又发烧。”“别乌鸦嘴!”宗彬斌推着郑畅往外走,“走走走,这个时候谁都能倒下,就海支不行,快闭嘴摸木头去。”海同深靠在观察室的椅子上,拉了拉衣服,说:“你有心事。”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亓弋把水杯递给海同深,说:“难受就多喝水。”“别转移话题。”海同深说。亓弋安静了一会儿,才道:“在想我应该是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事情。”海同深润了喉咙,又咳嗽了几下,才轻声说:“四年的时间会发生许多事情,有人生,有人死,有人掉转方向,有人继续前行。不要太苛责自己,没有人会因为你回国之后拿不到第一手资料而怪罪你。从你回到国内的那一刻起,绿萼的使命就完成了,毕舟来的人生也结束了。”亓弋低着头,半晌才说:“你应该吃点儿止咳药的。”“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转移话题不是这么转的?”海同深无奈叹息,这人总是这样,被说中了心事就开始转移话题。他隐约觉得,当年离开克钦邦似乎是亓弋的一个心结,这个疙瘩到现在应该都还没解开,不然他不至于这样纠结。四年前面临身份暴露,他出手伤了dk,回到国内养了三年伤,去年又作为副支出现在禁毒支队,其中一定还有别的事情。他回国的过程一定不像他说的那样轻描淡写,“侥幸”两个字的背后,大概是九死一生命悬一线,以至于让他到现在还耿耿于怀。“你答应过不逼问我的。”亓弋说。“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叫得寸进尺!”海同深重重叹了口气,“有所凭恃就胡作非为,挺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我有什么凭恃?”海同深附到亓弋耳边呢喃道:“仗着我喜欢你呗。”“你……”亓弋耳根泛红,却仍旧嘴硬,“我没有得寸进尺!”“行,你没有,我有,是我一直得寸进尺。”海同深靠到椅背上,把目光放回了审讯室内,语气也变得公事公办起来,“苗宁这个样子,怕是要嘴硬到底了。”“她硬不下去。她根本没有成套的应对方法,你一定有办法能让她交代。”“对我这么有信心?那我可得好好表现,不能辜负你的信任啊!”海同深扒拉了一下指尖陀螺,旋即把它放在了桌上,“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去见她。”“我要见她就只能是单独审讯。”海同深看了看审讯室里的苗宁,又侧过头看着亓弋,半晌之后才说道:“你还没有完全脱密,又或者,你仍然在执行任务,是不是?”亓弋耸了耸肩:“你应该知道规矩。”海同深又道:“换个说法,你一直不肯答应我,是不是因为不能说的原因?”“有没有任务是公事,你和我的事情是私事。”亓弋伸出手按住桌上正在旋转的指尖陀螺,“我觉得海支队长应该是公私分明的人。”海同深:“我可以是,那你呢?”“我自然也是。”亓弋把指尖陀螺塞回到海同深手中,“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那会是多久?”“很快了。”“好,我信你。”海同深把指尖陀螺放回到口袋里,“那现在就想想怎么突破苗宁吧。”亓弋也进入了说公事的状态,道:“刚才你们审讯的时候我就在想,苗宁说的家暴大概率是真的。”海同深:“同意。她在说普天华家暴的时候大部分都说的是真话,这个我能看出来。”“家暴是真,那手臂上的烫伤会是普天华做的吗?”亓弋分析道,“刚才苗宁处于情绪主导之下,却仍然没有提及手臂上的伤疤,要么是她一直记着刚才跟宗彬斌说过这伤是自己弄的,要么就是,这确实不是普天华做的。”“你有想法?”“a在青春期的时候经常拿烟头烫自己,后来被我发现之后她就不烫自己了,改烫别人了。”海同深险些呛到,他缓了缓才说:“这是变态吧?”“他们一家子都不正常。”亓弋道,“当然这不是重点,我是想说,如果苗宁手臂上的伤不是普天华做的,或许会是a做的。”“那得看这伤是什么时候的了。如果是很多年前的,即便是a做的,也没什么意义。”海同深停顿片刻,道,“明白了,我去叫潇潇给她做个全身检查。”在谢潇苒的主导以及古濛和曲鸿音的协助之下,对苗宁的查体很快就完成了。谢潇苒拿着结果走进观察室,海同深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下说话,同时道:“不用出正式报告,你把结论说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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