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亲眼看见,她便永远不会明白,自己数百年来有多么像个笑话,原本她以为,道祖已逝,师祖说她像道祖,不过是对她的认可与欣赏,是夸她生得好看,有道祖一般清冷高贵的气质。
终有一日,她是可以站在师祖身边的。
可亲眼见了之后……
方知她所幻想的,其实什么都不算。
“不是!”织织连忙摆手,着急道:“那些,都是假的!是别人编造出来——”
“乾坤镜为两年多年前,道祖亲手炼制。”
灵曦凄惨一笑,仿佛认定了,摇着头道:这世上除了道祖,便只剩境元天尊知道如何用乾坤镜,您说这一切为假象,可这编造幻象之人,为何要大费周章欺骗你?”
可那的确半真半假。
难道苏景他……
——“许师妹的相貌与在下的师尊有些酷似,只可惜在下的师尊陨落得早,在下思念师尊,所以看到许师妹,也心生亲切。”
这是当初苏景说的话。
他非说她是他的师尊,说是她忘记了。
她一直觉得苏景是在骗她,那人就像个疯子,老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好像在强行逼她去做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让她无比排斥。
可若那是真的呢?
织织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猛地扭头看向季雪危,圆睁的眸子里溢满惊色与惶然,“苏景他是境——”
“是。”季雪危不等她说完,便肯定地回答她。
怎么会……
织织只觉一股寒意直冲头皮,往后踉跄一步,抬眼紧盯着季雪危,“那我师尊呢?我师尊也是他杀的?”
当时他们说,能杀青澜君之人少之又少,并且让青澜君临死前也如此忌惮、不能直接说出真凶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如果她是道祖,如果苏景是她的徒弟,而苏景极有可能是因为她而杀了师尊……
怎么会这样……
“是否是他,我也不确定,但与他必然脱不了干系。”
季雪危乌黑的眸子定定地望着她,睫毛倏然一落,低声道:“世人皆不明白,以青澜君的修为,大可入七大仙宗做大长老,天材地宝数不胜数,八荒尊崇,地位高贵,为何偏偏要守着不起眼的苍羽宗,亲手将之发扬起来。”
甚至让这么一个成立不过两百年的小宗门,超越那些三四百年的小宗门,得以加入道合仙盟,得到昆仑山的庇护。
灵曦似乎也想到什么,苦笑着跌坐在地。
她微微垂着头,几缕凌乱的鬓发散落,自嘲道:“当年,我邀李玄云加入上清派,他便以志不在此为由拒绝我,他出入宗门盛会,身边带的是那个叫赵见仪的丫头,知道他还有个小弟子之人少之又少,若是知情者问及,他便以体弱多病为由,拒绝带她出来。”
“旁人皆以为,他那不成器的三弟子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青澜君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颜面才如此推托,也不曾多疑。”
“后来我瞧见云织织,便知他是瞒着所有人,偷偷藏了个六道绝灵体的小徒弟,只当他是疼爱幼徒,怕我们发现这个六道绝灵体之后,逼着她去祭祀。”
可原来……
“如此想来,他的确是为了你。”
灵曦看着织织,神色复杂,低声说:“创立苍羽宗,是为了让你有个藏身之处;多年不带你离开山门,是为了不让旁人发现你;加入道合仙盟,是为了让你多一重身份,旁人便不敢肆意欺辱你。”
如此,他才能护着她平安长大。
织织唇瓣抖动了一下。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茫然地眨着双眸,看了看灵曦,又无措地看向身后的季雪危,眼眶和鼻尖渐渐开始泛红,突然便蓄了一泡水汪汪的泪。
像是要被说哭了。
可似乎是还觉得不够一般,灵曦又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偏头扫向季雪危,“李玄云到底还是没有藏住她,否则怎么会被杀呢?幽都王与道祖渊源颇深,当初打着针对上清派的旗号进攻苍羽宗,但最根本的动机,还是因为发现道祖未死吧。”
她说便说,竟还敢连小魔王的意图一起戳破。
季雪危不语,扣在王座扶手之上的手指微紧,冰冷的眼尾微挑,眼底寒意迸溅,平添一丝杀意。
“想死?”
“哈哈哈哈,你让我看这些,拜你所赐,我已经知道自己是个笑话了,可你呢?”灵曦发出一连串的笑声,看了一眼织织,眼底流露讽刺,“你又何尝不是笑话,一个肮脏的魔物,也配与道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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