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惭愧的是,面前的女子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指责而生气,反倒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往他身边靠近了一步,轻手轻脚地用灵力帮他清理着伤口。
“这么大脾气做什么?”许久,还是煌焰在一旁慢悠悠地帮他解了围,他像个散架的偶人无力地瘫倒在地,只有嘴角还勾着一抹淡淡的苦笑,“与其骂她还不如骂我,麻烦是我惹出来的。”
“煌焰。”帝
仲这才转过去检查了一下同伴的伤势,煌焰摆摆手,讥诮地自嘲,“这还是我从她身上一根根抽骨压制反噬力之后才能勉强保持的神志,要是没有她……我根本撑不到今天。”
“你没事就好,破军为了逃跑反而把你身上残留的魔气全部逼了出来,也算是一件好事吧。”帝仲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含糊地一笔带过,煌焰眼珠一转,给他使了个眼色微笑调侃,“护短也要有个限度吧?”
帝仲沉默地看向云潇,终于还是主动伸手摸了摸她一直低着的头,轻道:“潇儿,谢谢你救了我们。”
虽然不敢抬头看他,云潇还是鼓起勇气小声地说起了遥远的回忆:“火种上的天狱烙印消失了,我想起来一些破军的传说,神界有四方天柱,其中以东方天柱凝渊之野最为和平,虽然那条天堑鸿沟散发的极寒之气让诸神也无法忍耐,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更多强大的神兽也不会主动靠近,而它们修行的场所位于北冥支柱和西凉支柱,破军本身就是由‘破坏’和‘消耗’的力量孕育而出的魔神,他从北冥杀到了西凉,这才惊动了天帝亲自出手。”
“北冥支柱其实是一片深海,相传海底最深处住着一只强大的鲲鹏,光是负责看管它的神明就有六位,破军去到北冥之后,先是杀了六位神守,继而闯入深海和鲲鹏起了冲突,自那以后不仅鲲鹏消失了,
连深海蛰伏的其它神兽也全部不见了踪影,北冥的恶战结束之后,大获全胜的破军还不满足,他一路向西,中途还杀了神界山的三条应龙,一直杀到西凉支柱后惊动了当地的天柱神守,诸神这才知晓了破军之灾,仓皇地将此事汇报给了天帝。”
帝仲的眼眸一沉,这些遥远的过去他能略微记起来一些,但记忆很模糊根本看不清楚,云潇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天帝到了西凉支柱后击败了破军,但因其力量之源太过特殊,最后只能把他关进了天狱大牢的最底层,至于那些消失的神兽,传闻都说是被破军吞噬吃掉了,因为他已经被关了起来,而且非常的厉害根本无法靠近,所以调查神兽去向这件事就一直耽搁下来,至今没有定论。”
帝仲头疼地按住额头,没来由地抱怨了一句:“这是天狱失职了吧,类似心转之术的禁术不在少数,但吞噬过后的力量天差地别,有的只能抢夺对方部分的神力,有的则可以保留旧主的形态取而代之,更甚者能将吞噬对象饲养在体内成为其新的主人,这都不调查清楚,就那么模棱两可地把他关起来就算了?”
云潇尴尬的咧咧嘴,抓了抓脑袋嘀咕:“我诞生的时候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虽然后来犯了错被关进了天狱,但我也不够格和他关在同一个地方,而且天帝忙于修复在战斗中受损的
两处天柱,应该是把这件事忘了,再也没有管过破军,再到后来……就算是至高无上的神明大人肯定也没想到坚不可破的天狱竟然会有坍塌的那一天吧?”
“忘了……”帝仲茫然地念着这两个字,抬手指向黄昏之海那片因为过分巨大而根本看不清全貌的黑影,“它不会就是北冥支柱那只下落不明的鲲鹏吧?人界也有类似的传说,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破军说过它们若在身体里还能勉强控制,一旦脱离他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那就说明这么长时间过去破军应该还没完全将对方的力量和自身融合,所以形态上会有不小的变化,这东西沾染了他的魔气,绝对不能留。”
云潇顺着他手指的地方望去,若有所思地回道:“嗯,破军受了重伤,眼下肯定是借着鲲鹏之影躲起来了,必须要尽快找到他,不能让他缓过这口气。”
说罢她就提剑站起,帝仲愣神看着她,半晌才倒抽一口寒气一把将她抓回了身边,金线密密麻麻的形成屏障,将云潇和煌焰围在中间,他则撑着身体重新站起来,低声叮嘱:“我去找他,你哪里也不许去。”
“我不会拖你后腿的!”云潇认真的看着他,又见他笑了笑,语气意味深长,温柔的回道,“我不是这
个意思,我只希望你平安,仅此而已。”
“我不想一直被你们保护着。”云潇手指一点点握紧,坚定的说道,“我也可以和你们站在同一个地方。”
他静默的站着,只觉得那双眼睛比旭日还要明媚,让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第一次对她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好,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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