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黑,陈府本是名门望族,园内下人丫鬟成群,可是由于园子太大,仍显得空旷,白小碧漫不经心走着,对周围那些精致的雕花游廊与美丽奢华的陈设丝毫提不起兴趣,跟着温海见识了外面的日子,百姓辛苦劳作收获的东西,这些人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用作享乐,人人称羡的豪门贵族生活,锦衣玉食,光华鲜亮,里头却始终透着股腐败之气。
温海答应合作固然令人失望,不过这也在意料中,他正是一心搏取功名,沈家目前最得皇上信任,由沈青引荐自然最好不过,何况还是对方主动将身份来历坦诚相告,足见诚意,再拒绝岂不是错失良机。
事情到这一步,眼前的局势看似明朗,可白小碧始终觉得这次巧遇不那么简单,心里不太踏实,埋藏已久的那个念头又冒出来,方才碍着沈青在,一直没有机会跟温海说。
她兀自边走边想,冷不防旁边枝叶间突然闪出一个人影拦在面前:&ldo;你是谁?&rdo;
白小碧吃了一惊,后退两步。
恶兄贤弟
那是个男人,二十几岁模样,长相倒罢了,身上穿着与佩饰皆十分华丽,手里也握着柄折扇,正上下打量她:&ldo;你不是我家的丫头,哪里来的?&rdo;
瞥见那双发光的眼睛,证实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白小碧忙低了头避开视线,原想就此走开,但此人既称&ldo;我家&rdo;,在陈府地位便不难猜了,身为客人不能在主人跟前失礼,否则温海必会为难,于是她勉强矮身:&ldo;随表哥借宿府上,无意惊扰公子。&rdo;
&ldo;借宿?&rdo;那公子似想起什么,走近些,&ldo;你表哥便是那新来的地理先生?听说很高明。&rdo;
这话倒十分入耳,白小碧忙道:&ldo;公子过奖。&rdo;
那公子笑道:&ldo;想来你不认得我了,我姓陈名瑞,排行第二,朝中现任兵部侍郎正是我大哥。&rdo;
白小碧重新作礼:&ldo;原来是陈二公子,方才冒失,公子不要见怪。&rdo;
&ldo;一个人未免无趣,&rdo;陈瑞示意她看池塘对面的院落,&ldo;既然你表哥不在,不如去我那里坐坐。&rdo;
天都快黑了,单身女孩儿家断无去陌生男人住处的道理,白小碧听出不对,立即道:&ldo;天色已晚,表哥回来若不见我,恐会责骂,须禀过他才是,多谢二公子好意,我该回去了。&rdo;说完低头就走。
陈瑞抢先一步拦在她面前:&ldo;不过是表哥,怕什么。&rdo;
同样爱执折扇,温海看来睿智深沉,叶夜心看来风流温润,此人却只轻浮得叫人反感,白小碧后退,尽量保持距离:&ldo;二公子还有何见教。&rdo;
&ldo;你那表哥我见过,&rdo;陈瑞逼近,压低声音,&ldo;不过长得俊些,会看看地,连个丫鬟妈子也雇不起,你爱这样的?&rdo;
白小碧听出其中意思,沉了脸:&ldo;公子这是什么话。&rdo;
陈瑞道:&ldo;我大哥是兵部侍郎,四王爷器重的人,我们陈家说句话,就是知府大人也要给几分面子,只要你肯留下来跟我,我必疼你,从此锦衣玉食,有丫鬟使唤,不比跟着个地理先生……&rdo;
白小碧又惊又怒,打断他:&ldo;他是我表哥。&rdo;
陈瑞笑道:&ldo;你别装,表哥表妹,孤男寡女出来,日久生情,你二人果真就没点好事?&rdo;
白小碧越听越不象,实在不愿再与这种人多纠缠,忍了气避开他就走。
陈瑞忙拉住她:&ldo;你别恼,方才不过拿话逗你,你与你表哥自然清白,我知道你怕他不肯答应,不如明日我去跟他说,他自去当地理先生,留了你在这里过好日子,岂不好。&rdo;
白小碧急,甩开他的手:&ldo;公子自重。&rdo;
这陈瑞素来好色,哪里肯放,反倒将她搂住:&ldo;凭我们陈府权势,多少女人做梦都想攀高枝进来的,我今看上你,便是你富贵的日子来了,莫非你还想推出去不成,是傻的?&rdo;
白小碧又是恶心又是气愤,苦于自身力气太小,挣扎不得,此刻周围不见下人,待要惊叫又怕惹出笑话,闹得主客不快,一时急中生智,索性拿脚狠狠踩去,趁他吃痛松手之际,飞快挣开就跑。
陈瑞怒道:&ldo;好不识抬举,你还能跑出这门了?&rdo;
身后脚步声渐近,白小碧害怕,只顾往前冲,哪知刚到转角处,迎面忽然转出个人,白小碧一头撞到他胸前。
那人单手扶着她站稳,沉声:&ldo;何事惊慌?&rdo;
声音十分耳熟,白小碧连忙抬脸。
那人看清她面容,惊讶:&ldo;是你!&rdo;话刚出口,他立刻发现自己失礼,忙放开她,后退一步:&ldo;小姐怎会在我家?&rdo;透着几分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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