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不那么明显的办法也尝试了。在有助限制油价和确保对美国的新石油供应的努力中,甚至考虑过同苏联合伙做石油生意的想法。基辛格进行一种“以石油换小麦”的交易。根据这种交易,美国将进口苏联的石油以换取美国的小麦。1975年10月在莫斯科签署了一项初步的谅解书。不久苏联的高级官员来到华盛顿进行紧张的谈判。在这方面是基辛格为他的美苏缓和论取得一次“胜利”的机会。因为他的这种缓和在国内遭受批评越来越多,如能取得某种胜利将是有益处的。由于所谓利用苏联的石油“打破”欧佩克的控制这一饶有趣味的反常事件也可能意味着欧佩克的一次“失败”。
经过几天冗长的讨论,俄国人发现一个周末在华盛顿无所事事,为了轻松轻松,同苏联人做石油生意的海湾石油公司用公司的喷气机把他们很快地送到迪斯尼乐园去。在去佛罗里达的路上,苏联代表团的团长对他的主人解释为什么谈判是那么困难:基辛格坚持要作尽可能多的宣传以使欧佩克难堪,俄国人很愿意出售自己的石油,但他们不愿意被迫用硬通货去买美国的小麦,交易需要保持,如果不是秘密,也至少保持很低的姿态。他们不愿意自己被人家看作是拆欧佩克和第三世界民族主义的台脚。还有一个条件的问题;基辛格坚持认为美国的小麦要按世界的小麦价格计价,而俄国的石油的定价要比世界石油价格低20%左右计价。当俄国人问为什么这样不平等的时候,美国人解释说,美国的小麦已进入一个基础巩固的市场上销售,而俄国的石油还需要开辟新的市场。因此苏联人为了进入新市场就需要降价以求。最终这个交易吹了。但是苏联官员在迪斯尼乐园确实玩得很痛快。
美国对稳定油价的保证使它和伊朗迎头相撞;毕竟,伊朗国王是油价强硬派中最畅言无忌和有影响的,而美国敦促他不要如此。当福特总统批评他抬高油价时,伊朗国王马上对他反唇相讥:“谁也不能对我们发号施令,谁也不能对我们指手划脚,因为我们会以指手划脚回敬。”当然伊朗不亚于沙特阿拉伯,也是在政治上和经济上同美国有密切关系的。然而当政府部长、商人和军火商到德黑兰巡回演出时,以及当伊朗国王继续就西方的弱点和弊病教训和奚落西方社会时,华盛顿的有些人不禁怀疑究竟谁是谁的被保护人。
七十年代初,尼克松和基辛格确立了一种“空白支票”的政策,允许伊朗国王随意购买美国的武器,只要不是核武器,即使是技术最先进的,要买多少就可以买多少。这项政策是英国撤出海湾以后为地区安全而确立的“两支柱战略”的一部分。伊朗和沙特阿拉伯都是支柱,但是两者之间伊朗显然是美国一位官员所说的一个“大支柱”。到七十年代中期,伊朗购买的武器占美国在国外销售的武器的整整一半,美国国防部对这种空白支票感到吃惊:在国防部看来,伊朗需要的是强大的常规军,但不是极端现代化的武器系统,因为这类武器伊朗掌握起来可能会有困难,而且也可能落到俄国人手里。国防部长施莱辛格个人就告诫过伊朗国王,伊朗缺乏技术力量来消化那么多复杂的新武器系统。“他爱上了F -15战斗机,”施莱辛格说。虽然伊朗国王通常不理睬这种告诫,但在F -15战斗机问题上,他听取了劝告,并没有购买这种飞机。
财政部长威廉。西蒙的批评尖酸刻薄。“伊朗国王,”他说,“是个狂人。”可想而知,伊朗国王对这种刻画提出强烈抗议,于是西蒙马上道歉:人们断章取义地引用了他的话。他的原意是,他解释说,伊朗国王是一位石油价格的“狂热者”,正像人们可能说某人是一个“爱网球或高尔夫球爱得发狂一样”。当这件事情发生时,美国大使正好不在德黑兰,于是,这个不讨好的解释这句话的差使就落到代办的身上,他反复向宫廷大臣解释了西蒙的歉意,这位大臣答道:“西蒙也许是一个优秀的债券推销员,但他不完全了解石油。”据报道伊朗国王本人说:“他和西蒙一样通晓英语,他确切懂得西蒙先生的含义。”
但是虽然有种种挑剔和批评,尼克松和福特政府始终是意见一致的。伊朗是一个不可缺少的盟友,在中东发挥着重大的安全作用,因此不应采取任何行动削弱伊朗国王的影响。尼克松、福特和基辛格在战略上和个人方面都对伊朗国王有偏爱;他没有在1973年对美国实行禁运,伊朗可以在地缘政治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基辛格会对他的同事说,沙特人是“小猫咪”。但是同伊朗国王他可以谈论地缘政治。伊朗毕竟同苏联有共同边界。
伊朗国王1977年颇有理由对美国新总统吉米。卡特感到担心。用美国驻德黑兰大使的话说,“尼克松和基辛格专为自己打算的机会主义更合乎伊朗国王的口味。”卡特政府两项最重要的政策,人权和限制武器销售,对伊朗构成直接威胁。尽管实行上述政策,新政府仍然保持其前任的支持伊朗国王的方向,正如卡特政府期间的国家安全委员会中东事务官员加里。西克后来所写的:“美国除同伊朗保持密切关系外,别无其他明显的战略选择。”
伊朗国王在油价问题上态度的变化促进了这种密切关系。到卡特进入白宫时,伊朗国王正对提高油价的价值进行重新考虑。极度的激动和洋洋得意、石油美元的冲击以及石油繁荣本身正在破坏伊朗经济和社会的结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混乱、浪费、通货膨胀、诱惑、贪污以及日益严重的政治和社会紧张局面使反对政权的力量不断扩大,越来越多的老百姓不希望参加伊朗国王的伟大文明。
1976年年底,国王本人沮丧地把困难概括为:“我们有了钱,我们无法花。”他这时不得不承认,钱不是补救办法,而是他的国家的许多毛病的病因。提高油价,对他不会有帮助,因此为什么他要在随着卡特的到来比以往任何时候更需要保持同美国关系的时候,在这一问题上向美国挑战,自讨麻烦呢?起初,卡特政府决定发动和保持一个“价格冻结攻势”作为美国的中心政策。而在国务卿赛勒斯。万斯于1977年5 月访问德黑兰向国王再次保证美国继续支持伊朗以后,伊朗政府开始要求在油价上不要搞得过分,从而使其他石油输出国,甚至伊朗自己的官员吃惊。伊朗国王私下甚至对美国财政部长迈克尔。布卢门撒尔说,“伊朗不想被叫做油价的鹰派。”伊朗国王是否经历了一次对市场看法的变化?油价的头号鹰派是否变成一个鸽派呢?
1977年11月伊朗国王来到华盛顿会见卡特总统,就在伊朗国王到达白宫时,在反对和支持伊朗国王的示威者中间(主要是伊朗留美学生)爆发了一场战斗。警察用催泪瓦斯驱散了示威者。烟气吹送到卡特总统欢迎伊朗国王的白宫南草坪上。卡特开始眨眼睛和擦眼睛,而伊朗国王用一块手绢擦眼泪,这部新闻片不仅在美国的电视上,而且由于伊朗实行新的自由化也在伊朗播放,从而使伊朗人民对他们的国王有了一种不那么宏伟的看法。这种情景是他们以前从未获准观看的。这个场面以及示威本身使得一些伊朗人相信,美国将要同穆罕默德。巴列维脱离接触,他们由于不了解美国的制度,觉得卡特为什么要“允许”这种示威呢?
他们在秘密会议中,卡特既为人权也为油价的稳定而进行游说和疏通。在伊朗国王看来,卡特是在要求他做一笔交易,同沙特阿拉伯一道节制油价,作为交换条件,美国将继续源源不断提供武器和解除对人权的压力。卡特强调“提高油价对工业经济国家的惩罚性影响”。跟他自从1973年底以来的大部分说法相矛盾,伊朗国王同意卡特的意见,他答应敦促其他欧佩克国家,给“西方国家一个机会”。
伊朗这时同沙特阿拉伯一起站到了节制油价的一边。由于这两个国家占欧佩克石油产量的48%,它们能够对其他成员国发号施令,而且油价将受到制约,因此伊朗国王和沙特阿拉伯人之间的搏斗结束了。伊朗国王被争取过来了。在1974年到1978年的五年中,欧佩克范围内只有两次相当小幅度的提价:从1973年12月在德黑兰确定的10。84 美元,增加到1975年的11。46 美元和1977年底的12。70 美元,但通货膨胀增长率要更加迅速,因而不出所料,损害了实际的油价。到1978年石油价格,如考虑通货膨胀因素,大约比紧接禁运以后的1974年低10%。总之,由于提价限于比较小的两次,实际油价其实还要低一些。石油不再便宜了,但是也没有像许多人担心的那样,油价冲破了顶。
科威特和“我们的朋友”
如果说石油输出国除了它们彼此之间以外,已不再需要同其他任何人谈判油价问题的话,石油开采特许权问题还需要谈判,特许权使人想起石油公司支配的时代,是石油输出国还贫穷的日子的遗留物。石油国家这时说,特许权的存在是可耻的。当然,伊朗的特许权已由于摩萨台在1951年实行的国有化而被取消了,而且伊拉克在1972年已完成了对伊拉克石油公司特许权的国有化。虽然在1973年油价冲击以后,一些特许权仍然保持着,在科威特、委内瑞拉和沙特阿拉伯最后几个大特许权的终结是标志着二十世纪特许权安排的最后寿终正寝,这种特许权安排是以1901年威廉。诺克斯。达尔西向波斯作出大胆而有风险的承诺而开始的。
科威特的特许权第一个拿出来出售,科威特石油公司是由英国石油公司和海湾石油公司建立的,为的是终止他们的激烈竞争,这一竞争是由按捺不住的弗朗克。霍姆斯少校和安德鲁。梅隆大使的决心而激化尖锐的。四十年以后在1974年初,科威特取得了科威特石油公司的60%的股份,留给英国石油公司和海湾石油公司40%的股权。接着在1975年3 月初,科威特宣布它将接管最后的40%的股权。而且不保持同英国石油公司和海湾石油公司的特别联系。这些公司干脆只受到和其他买主一样的待遇。如果英国石油公司和海湾石油公司不同意科威特的条件,将会怎么样呢?“我们将会说,非常感谢你,再会,”科威特石油大臣阿卜杜勒。马塔里布。卡扎米说。目标是,他又说,“获得对这个国家石油资源的完全控制。”他说到了实质:“石油是科威特的一切。”
海湾石油公司的詹姆斯。李和英国石油公司的约翰。萨克利夫被迅速招到科威特市。萨克利夫对这位石油大臣说,“应当考虑到老关系,”科威特人的回答斩钉截铁,“不付任何赔偿金。”萨克利夫和李在会见首相时,就这些年由于租金的斗争而引起利润分摊发生变化的情况作了一个简单回顾,即一从六十年代的50%对50%的分摊概念到目前的大约98%归政府,2 %归公司的分摊办法。“他们希望这次能做出满意的安排。但是人家很坚决地对他们说,科威特打算接管100 %,这是一个主权问题,这一问题不容辩论。
科威特同这两家公司斗争了几个月,这两家公司企图抓住某种优惠不放。有一次,英国石油公司的高级谈判人沃尔特斯半开玩笑地对科威特人建议说,要是他们把他们部分新财富投资于英国石油公司的股票,而不是取得科威特石油公司的实际资产,他们将能取得更多的好处。科威特人不感兴趣,至少在当时是不感兴趣。最后,在1975年12月,照科威特的条件双方达成一个谅解。海湾石油公司和英国石油公司提出要求二十亿美元的赔偿金。科威特人对此发笑。这两家公司只拿到了这个数目的一个零头:五千万美元。
交易一旦做成,这两家国际性的石油公司仍然认为他们会保留优惠。海湾石油贸易公司总经理赫伯特。古德曼奉命带领一小班子人前往科威特市对新的关系作最后的接触时,就是这样以为的。但古德曼很快发现,实际上的变化是太大了,不是说人们可以指责他过于天真,古德曼是世界上最有经验的石油供应者和商人之一;事实是他的毕生经历体现了六十年代这十年中国际石油公司的非凡发展和扩充。古德曼以前是一位美国国务院驻外人员管理局官员,于1959年参加海湾石油公司工作,他在任何著名的石油大厅中都有他的位置,在东京的四年期间,他有过同日本和朝鲜主顾签订一系列长期合同、销售十亿多桶石油的殊荣。对一个石油业人士和在国外的美国人来说,六十年代是一个光荣的年代。“当时做一个美国商人是一个令人信任和尊敬的标志,可以到处通行无阻,”古德曼回忆说。“你把它看作是当然的权利。人们对你献上殷勤,对你的信用、神通和力量有一种尊重。为什么?是随国旗——美国享有巨大的可靠性和尊重——而来的贸易。美国的护照是一个真正的通行证,一个安全的保证。后来,那种标志开始失去光泽,我随便到哪里都能感觉到。这是美国力量的衰退——罗马人从哈德良长城撤退。我要告诉你,我无论到哪里都能感觉到。”接着发生了石油禁运,油价上涨,尼克松出洋相和辞职,以及美国人突然撤出越南。现在,古德曼1975年在科威特市亲身感到,科威特人也坚持认为,一个时代已经结束了。
古德曼像他一行中的其他经理人员一样,还期望海湾石油公司会从科威特获得某种特殊价格或者优惠,因为它们之间的关系将近半个世纪之久,许多科威特青年到匹兹堡来接受培训,跟海湾石油公司的人员家属住在一起,并会获得一切殷勤的招待以及个人关系和联系。但是现在不行了,出乎意外,人家对古德曼说,海湾石油公司将像任何其他顾客一样一视同仁。科威特人还说,海湾石油公司将只得到足够的石油供它自己的炼油厂使用,不能供它在日本和朝鲜的第三方顾客使用。但是,古德曼回答说,那些市场是海湾公司花了很大力气开发出来的。他知道,他是花了很大力气的。科威特人说不行。那些是他们自己的市场,是以他们自己的石油为基础,他们将在那些市场上销售他们自己的石油。
海湾石油公司的人员不能不注意到,跟过去相比,他们现在所受到的待遇是多么的不同。“我们日复一日从旅馆到部里,然后等着,”古德曼说。“有时候由一个低级人员出来接待,有时候没有。”有一次在讨论中,古德曼试图使一位科威特官员回想起海湾石油公司为科威特所做的一切的历史,至少是他,也是海湾公司所了解的历史。科威特人变得十分恼火,“不论你们做了什么,我们都付了钱的,你们从来没有帮我们什么忙。”然后,他走出了会场。
最后,海湾石油公司对于进入它自己系统的石油得到厂一一个很小的折扣,但是对于它可能卖给其他任何公司的石油则根本没有任何折扣。“对科威特人说来,这是推翻了殖民权力,”古德曼后来表示。“有这样一种误解,美国人在这方面自负,以为我们给这些人做了很多事情,我们会得到他们的爱戴。这是美国人的天真,我们认为我们的关系良好。他们却从不同的观点看问题,他们总是觉得人家是以恩人自居,他们记住这点。在所有这些关系中,有这样一种爱和恨的东西。”
“然而,”他又说,“这是一时的。这只不过是他们将变得非常富裕。”
委内瑞拉: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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