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我也已经体会到了。
不得不说,许可和许子东姐弟真是修养一流,一直听我讲完为什么要借钱,两人都没有任何惊诧的表情。
&ldo;爸爸已经租房子搬过去了,东西暂时打包寄存在了邻居洪姨家里。我帮他搬完家后,查了镇上房子的成交价,叫人帮我估算了一个合理价格,然后去找张爷爷的儿子谈判。&rdo;
说谈判太婉转了,他听到我要买房子,顿时狮子大开口,出的价位比估算价高出50不止,我拦腰还一个价格给他,告诉他,如果不肯接受,就法庭上见,我这边有当初买房的人证,可以证明产权至少有一半属于我爸爸,而且我要告他遗弃父亲,不尽赡养义务。我们大吵了起来,就在快不欢而散的时候,他妻子突然戏剧性地跑出来打了圆场,看得出她很清楚,小镇最不缺的就是房子,而那套房子房龄久远,需要不断修缮维护,变现比放在手里收一点房租要合算得多。最后我们总算达成了一致。
&ldo;不管怎么说,他答应了按比正常略高一点的价格把房子转让给我们。&rdo;我面无表情地说,&ldo;许姐姐,我爸爸没有跟你相认,对你也从来没尽过任何责任,你并不欠他什么,帮他付张爷爷的医疗费用,已经算仁至义尽,他本人绝对不会向你开口提要求,我更没有这个权利。但是他在那里住了二十多年,那是他唯一的家。我不想让他在这个年纪还流离失所,窝到一间租的房子里,所以才来找你。&rdo;
&ldo;慈航,你做的是对的。我可以……&rdo;
&ldo;不,许姐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不要一口答应下来,请听我说完。&rdo;
&ldo;嗯,你说。&rdo;
&ldo;就算你答应帮忙,恐怕也不能让他知道真相,否则他不会接受。我刚接了一个服装广告模特儿的工作,有一点报酬,我会告诉我爸,房子是用我拍广告的酬劳买下来的。我希望爸爸能在那里住到终老,我可以给你立下字据,以后那所房子完全归你,我不会要求任何份额。如果你不要那房子,我可以还钱给你,只是需要的时间大概比较长一些。请你想一想,听听许医生的意见再做决定。&rdo;
许子东静静地看着我:&ldo;我相信姐姐的判断,尊重她的决定。&rdo;
许可也说:&ldo;你想得太多了,慈航。我当然不能出面,你也不需要给我立什么字据。就按你说的办法处理。&rdo;
我心口堵堵的感觉并没有消散,反而觉得背负了一个天大的重担,根本无法释然。&ldo;我先回学校,等有时间就回去处理房子过户的事情。&rdo;
&ldo;你把银行卡号给我,我直接把钱打给你。&rdo;许可将车钥匙交给许子东,对他说,&ldo;骑摩托过江,整个人都会蒙上一层土,你还是开车送慈航回学校,再回来骑摩托回家。&rdo;
我们下楼上了车,我直直看着前方,好长时间不说话。他问:&ldo;是担心你爸爸知道这事吗?&rdo;
&ldo;从小到大,他瞒住我的事很多,我好像还没能成功对他隐瞒过什么。&rdo;
&ldo;你似乎并不责怪他的隐瞒。&rdo;
&ldo;嗯,早早知道自己是捡来的,又有什么意义。&rdo;
&ldo;那他应该也能理解你隐瞒他做的事。&rdo;
哪有这么简单。我心里的不安如雨后野草般蔓延滋长着,无法平静下来,颓然叹气。
&ldo;你在外面徘徊,就是担心这个?&rdo;
我说:&ldo;我担心的事情太多。最担心的莫过于:我对你姐姐做的是一件卑鄙的事情。&rdo;
&ldo;这话怎么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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