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摇摇头,瘪着没牙的嘴道:&ldo;不是她,是我自己要过来的,我这病反正治不好了……&rdo;
&ldo;您别为她说话了,有人亲眼看见她把你丢了,妈,跟我回去!&rdo;男人恨恨的咬牙,找到母亲了,剩余的怒气就有地方发泄了。
老太太被儿子扶着上去,指着一处空荡荡还拆了半面墙的地方说:&ldo;我的烧饼在那。&rdo;
她刚刚是实在口渴,所以过来喝水的,这里就这一处有些积水,因为坑挖的深,好在没有很陡,她爬下来的。
男人摇头,说:&ldo;不要了,我们先回去要紧。&rdo;
这边车子也极少,好在有个公交站还没拆,等了半个小时来了一辆公交,到市区里面才下车打的回去。
屋子里,他的妻子正在家里看电视,心情却不怎么好,脸色板着。
&ldo;好不容易将那老不死的送出去还找什么?人都快死了,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区别?&rdo;女人嘟囔着,&ldo;这一天没上班,得扣多少工资呀!&rdo;
家里却只有她一人,那上大学的儿子也在外面发传单,找他的奶奶。
又过了一个小时,男人终于带着母亲回家了,同时进来的还有他们的儿子。
女人本来随意看了眼,结果一见被找回来的老太太,立马惊得跳起来,脸色煞白:&ldo;找回来了……&rdo;
&ldo;对,找回来了,多亏了一个小姑娘,亲眼看着你将人带走,帮我们指明地方,不然我妈就真的要死在那了!&rdo;男人冷笑一声,说道,本来还是讽刺的,后来越说越气,&ldo;乌婷,你到底是不是人安国邦?竟然这么对一个生了重病的老人?&rdo;
女人被吼了,也气坏了,当下将手中遥控器一丢,吼回去道:&ldo;我怎么了我,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岑鹏,你一个大男人不管家,你知道什么,家里买房后就一直没有存款,现在儿子上大学的钱都差点拿不出来,还要养着这个生病的老人,我儿子怎么办?&rdo;
&ldo;妈!&rdo;儿子红着眼睛,疲惫的喊了一声:&ldo;她是我奶奶!我们都是亲人,而且这是一条人命,要是奶奶真的死在外头,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rdo;
乌婷狠狠的瞪了眼老太太,微胖的脸上充满的委屈和愤怒:&ldo;行吧,你们都是好人,就我一个坏人!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爸!她本来就快要死了,活着还不是浪费钱……&rdo;
被夹在中间的老太太整个人都吓得颤抖,她一辈子没什么见识,老实温顺,对家人费尽心思,就是老了也想努力为儿子做点事,但突然有一天病倒了,到医院去检查才发现是脑肿瘤,医生说手术成功率五成。
要么做手术活下来,再多活年,要么不做手术,一两年可能就死了,或者做手术失败,当场死在手术台上,手术费用几十万,也就是人财两空。
家里当时一致不做手术,岑鹏不是舍不得钱,而是做个手术只多活几年,而且很有可能当场就死,风险太高,老太太当然也是赞同的,只是不做手术还是得定期去看医生,吃药,不然头会痛。
看病吃药的费用也不算少,一个月也有一千块左右,再加上孙子上学和生活费,家里就岑鹏一人工作赚钱,一个月工资也只有六七千,哪里养得活一家子。
乌婷也不是天生冷血的,只是看着家中存款变成越来越少,儿子越来越大,需要钱的地方也越多,而岑鹏年纪大了,万一公司不要他了,可怎么办?尤其是她看着岑鹏经常偷偷在客厅里哭,说他母亲多么好,为什么就不能享享清福,这么快就要走了。
后来她心一横,长痛不如短痛,但真要她动手杀人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想了一个办法将人送走。
老太太其实很听话,她说送走她,老太太哭了半天,还是同意了,所以她给老太太买了一堆的烧饼,想着,能多活一段时间也行,却不想第二天就被找到了。
&ldo;乌婷!&rdo;岑鹏沉声叫她:&ldo;她是我妈!她养了我前半辈子,我就是饿死也得养她后半辈子!如果你接受不了,那我们干脆分开算了。&rdo;
乌婷慌了,疯狂的摇头:&ldo;不!不,我错了,别离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长痛不如短痛,她这样我们一家子都不好过的!&rdo;
岑子凡走过去抱着被吓哭的妈妈,低声道:&ldo;妈,每个人都有老去的时候,将心比心,奶奶对我们这么好,你做了这样的事,难道不愧疚吗?她是个人,不是一个东西,说丢就丢的!我都十八岁了,今天年底满十九,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也该长大学着养家了,情况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艰难,真的!&rdo;
&ldo;呜呜呜……我这不是为你们好吗?&rdo;乌婷捂着脸哭,她怎么不愧疚,昨天晚上做了一整晚的噩梦,但有些事,只能她来做呀。
&ldo;可是你为我们的好,不是我们想要的,妈,难道以后您生病了,您想我直接将您送走,等死吗?&rdo;岑子凡继续说。
这是自己儿子,他说的话,乌婷还是听的,他说了这个问题,乌婷第一时间在脑海里想着那样的场景,立马摇头:&ldo;不,不要,我……我不会再做了,你们原谅我吧……&rdo;
&ldo;爸,妈已经知道错了,这件事不会再犯了,就算了吧。&rdo;岑子凡看向岑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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