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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唯一能证明是他杀的，是仵作检验发现尸体的牙齿变成了玫瑰红色而古代验尸的权威著作《洗冤录》上明确说了，这是缢死、掐死或者勒死的结果。宋慈的《洗冤录》又是古代衙门审理案件的权威依据，当然也就顺理成章地定罪了。

所以，这案件嫌疑人被控掐死了她的妻子。可是，嫌疑人不承认这一点，只承认两人发生过激烈的争吵，有一些推攘，但是绝对没有掐死她。

这本卷宗很薄，因为嫌疑人一直不认罪，又没有别的证据，这让司徒策陷入了沉思。

类似的案件在现代，一般都作为证据不足不移送起诉，但是，古代会如何处理，司徒策不知道。从案卷已经移送到刑名师爷这里这一点来看，说明已经进入治罪程序。因为案件审理一般都是先由刑房提出处理意见，然后报送刑名师爷，由刑名师爷复核意见之后，附加自己的意见，再报送知县，知县然后升堂问案，如果证据确凿，拟出意见没有异议（一般知县都是按刑名师爷的意见处理）便可下判，然后根据权限上报复核审批。如果无罪，就当堂释放了。

明朝刑罚分五种：笞、杖、徒、流、死。基层的州县一级衙门，可以直接决定处以笞刑和杖刑的小案件，这类案件州县决定就行了，不需要上报。而知府可以决定需要判处徒刑的案件，省一级的提刑按察司可以决定流刑的判决。而死刑，则必须层报到大理寺和刑部，最后报请皇帝决定。

古代刑事案件的被告人是没有上诉权的，也不存在现代社会的检察院之类的公诉机关和法律监督机关，案件都是由衙门自己侦破自己审理，然后按照终审决定权限上报。

现在司徒策手里的这个案件，是丈夫杀死妻子，如果定罪，很可能会被判处死刑，也就是要层层报请知府、提刑按察司，大理寺，最终要报请皇帝决断的，可是，这案子认定罪犯杀人的证据几乎是一片空白，这样的案子报上去，只怕不会获得核准。当然，如果采用古代合法化的刑讯逼供的手段严刑拷打，或许最终能获得所谓证据之王的口供证据，但是，这是非常危险的，一旦是错案，那可就是错杀的问题。

司徒策将卷宗放在桌上，背着手在屋里转了好几圈，思索着这件事。

突然，身后有人道：&ldo;这么入神，在想啥呢?&rdo;

司徒策吃了一惊，扭转头，便看见贺兰冰，手里握着那把金色折扇，一袭白衣站在那里，正微笑着看着他。见自己的话吓着他了，贺兰冰有些不好意思，道：&ldo;抱歉&rdo;

司徒策道：&ldo;没事，我刚才在看你的卷宗，想一个问题，入神了。&rdo;

&ldo;哦?&rdo;贺兰冰走过来，扫了一眼桌上的卷宗，凝视司徒策：&ldo;这案子我刚看过卷宗，还没有提审人犯，怎么，你觉得这案子有什么问题吗?&rdo;

第9章玫瑰齿

第9章玫瑰齿

司徒策点点头：&ldo;你觉得，这件案子证明死者被他丈夫掐死，证据充分吗?&rdo;

贺兰冰道：&ldo;死者牙齿变成玫瑰色，宋慈《洗冤录》已经明确说了，这是被缢死、勒死或者掐死的铁证单凭这一点，就能证明她是被人掐死的，而当时屋里只有凶手跟妻子两人在家，并没有外人，而死者自己是没办法掐死自己的，所以刑房的意见是定杀人罪判死刑。&rdo;

&ldo;你呢?你觉得有把握吗?&rdo;

贺兰冰缓缓摇头：&ldo;说不好，死者明明是被人掐死的，而屋里又没有别人，不是他干的，又是谁?&rdo;

司徒策叹了口气，道：&ldo;没错，被缢死或者勒死的人，一般都会出现牙齿变红，但是，尸体牙齿变红，却不一定都是因为勒死或者缢死&rdo;

&ldo;你说什么?&rdo;贺兰冰猛转身，目不转睛地瞧着他。

&ldo;有部分尸体会出现这种赤色变，特别是保持头低脚高姿势的尸体，因为人的牙齿根部牙髓腔布满血管，人死之后，尸体腐败过程中，血液会渗入牙髓腔和牙质中，尤其是在潮湿和阴凉的环境，会使腐败加快，导致血管里的红细胞……&rdo;

刚说到这，司徒策猛然打住了，他后面想说的是，腐败会使红细胞溶解，血红蛋白游历病扩散到牙髓腔及牙质中，从而导致牙齿便成玫瑰色。可是，这番解释中涉及到的&ldo;细胞&rdo;之类的词是现代医学词汇，古人不可能知道，说了对方也听不懂，反而容易横生枝节。

于是，司徒策轻咳两声，说道：&ldo;反正除了缢死、勒死会有牙齿赤色变之外，有的尸体，虽然不是缢死或者勒死的，却也会出现牙齿的赤色变。我看卷宗上说，这具尸体被发现时，是藏在后院菜地的地窖里，哪里很阴凉，从尸格画图看，也是头下脚上的，最主要的，是尸体那时候已经高度腐败，这具尸体就算不是被掐死，也有一小部分可能性会出现牙齿的赤色变&rdo;

贺兰冰皱眉道：&ldo;我怎么没听说过?我见到的尸体不算少了，可是也没见到别的尸体会牙齿变红啊&rdo;

&ldo;你看见的尸体，大多是新鲜的吧?&rdo;

&ldo;是。&rdo;

&ldo;嘿嘿，不是缢死的新鲜尸体是不会牙齿变红的，只有已经高度腐败的尸体才会，而且只有其中一小部分会这样，这样符合一些条件，比如阴凉潮湿，头下脚上，高度腐败等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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