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们两人来此并非为了寻欢作乐,屋里伺候的几个舞姬便也放弃了与俏郎君翻云覆雨的打算,只老老实实地弹曲儿斟酒,除了有一个胆子大的敢在离崔钰不远的地方坐下,剩下的全都围着尉迟宝琳。
&ldo;他至少心里有人啊,他喜欢临川公主,而临川公主又刚好没有许配人家。可是我呢?我倒是爱慕汝南公主,你愿意让给我么?&rdo;仰起头又喝了一杯,尉迟此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所有的话都是脱口而出,完全没过脑子。
他恍惚记得自己没去崔府参加酒席,只一直在酒肆里喝闷酒,直到店家关门将他赶了出来,他不愿意回家,就在街上游荡。
刚撞到崔钰的时候还以为是眼花看错了人,男人一脸落寞,尉迟便笑他是不是惹怒了公主被赶了出来,随即便拖着他来了红袖添香。
再后来的事情他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ldo;我爹固执,从小就将我管的死死的,好容易成人了,他再也管不动我了,这倒好,便彻底随我去了,连婚姻大事都不帮我操持。&rdo;
&ldo;可怜我堂堂一个四品少卿,还不如你这个鳏夫。&rdo;
&ldo;你到底哪里好?&rdo;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惹得坐在对面的女子嫌恶地推了他一把,&ldo;公子,单看酒品,你就比崔大人差远了。你喝人家也喝,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再看看大人的样子,便知公主为什么选他而不选你了。&rdo;
&ldo;哈,&rdo;晃晃悠悠站起身,尉迟宝琳一把搂住那个姑娘笑道,&ldo;公主喜欢他就不会才新婚第一天就将他赶出来,让他有家不能回。&rdo;
&ldo;其实你和我一样命苦,两次成婚都闹得不欢而散,这么一想,我就觉得舒服多了。&rdo;
第218章妾身一直陪在崔相公身边
虽被他揶揄了,男人却依旧一副淡淡的样子,仿佛那些事都在说旁人。
坐在身边的舞姬看不过眼,呛声道,&ldo;你怎么知道崔大人是被赶出来的,或许是大人自己出来的呢?&rdo;
&ldo;哟,他吃了豹子胆了,敢弃王女于不顾,还流连伎馆。小丫头,你难道不怕被他连累么?&rdo;伸手勾了下对方的下巴,尉迟宝琳一双桃花眼眼神涣散,显然醉得不行了。
不知是当着心上人的面被轻薄了有些恼,还是一时不知该回些什么,一袭艳丽衣裙的女子沉了半响才气鼓鼓地开口,&ldo;或许或许是帝姬体弱,根本没办法行夫妻之事吧。&rdo;
&ldo;还是,崔相公心中仍挂念亡妻?&rdo;
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忌讳,她转过头望着崔钰,一双眼睛沉沉湛湛,好像比起汝南公主,她更希望他心里记挂的是那个死人。毕竟看不见摸不着的,只是想一想,又能有什么威胁呢?
&ldo;不是吧,我以为你当初应下这门婚事,便是心里放下了。若是如此,那可真是可怜了公主呢。&rdo;拿起酒壶直接饮了起来,尉迟宝琳的话轻飘飘的,可落在崔钰耳朵里却似有千斤重。
满屋子最可怜的人应该是他吧,自己的妻子失了孩子,而他这个丈夫却从不知情,直至十多年后才从别人的嘴里知道。
多么荒唐,又多么可笑。
他曾极力想护她周全,护崔府周全,可他一个凡人,许多事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或许在她这个高高在上的神女眼中,自己的这些努力全无意义,都是在白费功夫吧。
自始至终,他想要做的,她从来都不懂。
就比如这一次,冥魅本可轻而易举地用术法查出他的所在,可她偏偏就是不来寻他,连话都不肯捎一句。由着他一个人被愧疚折磨得生不如死,无止无休。
明日便是归宁,纵使他再生气也总要回去面对她,崔钰端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却见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
老板娘的脸色已经不似方才那样难看了,甚至还带了几分喜悦,毕竟眼前人给她带来了好大的买卖,刚刚那位夫人可是在这儿花了不少钱。只是她尚未知会崔钰,还不知道这男人听了自己媳妇逛伎馆的事情之后会不会翻脸,所以此刻只能先收敛着些。
&ldo;崔相公,&rdo;福了福身子,老板娘附耳轻言道,&ldo;夫人来寻您了。&rdo;
挑了挑眉,崔钰倒是没想到,这次她会先按耐不住。
不知是为了明天回宫的事情,还是为了别的什么。只是依她的性子,没冲过来将红袖添香踏平,却耐着性子叫人通传也确实有点反常。
&ldo;在门口么?&rdo;问了一句,白衣男人起身,看着一旁醉醺醺的尉迟宝琳,犹疑着要不要把他扔在这儿不管。
&ldo;没有没有,&rdo;急忙摆摆手,老板娘讪笑着指了指旁边,&ldo;在隔壁。&rdo;
蹙了蹙眉,这下子崔钰片刻也坐不住了,直接朝外面走去。
&ldo;崔相公&rdo;一旁的舞姬不明所以,紧紧跟在他身后,两人这样对坐了一天一夜,他连一句话都没跟自己说过,想来她也是这红袖添香当红的姑娘,被客人这样冷待还是第一次呢。
崔钰推开门的时候,眼前浮现的是一副靡丽至极的画面。
屋内歌舞升平,这房间是红袖添香最大的一间厢房,伎馆半数的姑娘都被招了过来,除了奏乐跳舞的,其余几个美艳的姑娘全都围在软榻上女子身边,为她捏肩捶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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