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的笑声像从地狱传回的贯耳冥音,针刺着白一宁的每一根神经。
陈让笑得前仰后合,随后抹尽眼泪:“秦峥为什么还会回来?又为什么非要等八年后,一宁,这八年里每一天都是我们相伴走过,我的办公室就在你的对面,会每天投稿那扇透明的玻璃,看你工作,看着你和人聊天时微笑,你每一个舞台,每一次活动,都是我在台下幕后跟着你,你生病的时候,我会担心,劝不住你酗酒,我会提前准备好药放你办公室。八年会让我觉得,我们除了爱,什么都会有。可惜他回来了,从我知道他下飞机,我就开始恐惧。
“秦峥回来后的每一天,我都患得患失,但你总和我说你做的决定都是为了盛纳,我还是选择了相信你,但你不该那样伤害我,让我看到那些照片,那些东西不是我拍的,是一个叫韩冬的娱记,我还记得他当时拿给我的时候,我脑海瞬间一片空白,我打开办公室所有灯,打开手电筒去确认车里的人,真的是你和秦峥,我想过替你辩解,但我的眼睛骗不了我。
“那晚伤害你是我一时冲动,但也是我这么多年最想做的事,我就想把你压在身下,像他那样干你的时候,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但我又错了,我可以把你撕碎,但毁不掉秦峥对你的坚定。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们该如何结束?你知道像我这种懦夫,只能想到死,但我一个人死,太不甘心了。我这种罪孽深重的人,死后一定会下地狱,但你那么好,我杀了你,你会去天堂,我们还是没办法在一起,想来想去,还是让秦峥陪我吧,一宁,让你一个人活着,后半生带着愧疚,悔恨,悲痛,彻底成为一个绝望的废人,让我得不到的结局和圆满,也成为你的终结,凄风苦雨地过完后半生,爱人,亲人,朋友,全都离你而去,我要你”
“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说:
年前完结,感恩每一位追读的宝子
结束
最后四个字飘荡在空中,比白一宁白天所受的一切痛苦和折磨都令人生寒,白一宁忍着疼张开了嘴,声音很微弱,陈让距离他很远,根本听不清。
身后传来的汽车卷起飞尘破空的响动,陈让勾了勾唇,开始走到另一个角落,打开那个黑色的盒子,拿出那把期待已久即将终结一切的手枪。
他迅速地拿枪组装起来。白一宁终于有了动作,泪和着血迷了他的眼,在一团红雾里他看清了陈让的动作。
他的知觉在慢慢恢复,听觉也开始苏醒,他听到了远处还有几辆汽车在飞驰,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他知道是警察来了,芳姨得救了。
他不再需要看着亲人远离而不知所措,他救下了韩芳。
白一宁竖耳倾听,楼下的车停好了,紧接着是一声重重地关门声,秦峥来了。
陈让装好最后一颗子弹上膛,把这些天遮住他脸的帽子扔掉,就站在二楼空地上,慢慢地靠近边缘。
看到秦峥的时候,陈让有种血脉膨胀的激烈,曾经带给他痛苦和无数憎恨的男人此刻置于自己的枪下,而他即将宣判终结这一切。
他等这一刻很久了。
秦峥刚抬头,借着天边最后一点光亮,看到了陈让手持的枪扣,正像一个无底的深渊吞噬他,陈让没有任何话想跟秦峥说,他的枪口对准秦峥的瞬间,同时扣下了扳机。
也是秦峥的眨眼错愕的瞬间,一个身影晃动摇曳,等他再度睁眼,灰暗中宛如一叶残滞的枯叶蝶从高处飘落,搅动了淡夜冗长白一宁的眼神借着初升的月色看清了秦峥的脸,以及那双明亮的小鹿眼,他又救下了一个人。
他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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