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驻扎的村庄在视野里逐渐清晰了,我已经能看到袅袅炊烟正在上升,偶尔传来的几声公鸡的啼鸣,反而使村庄显得非常安静。来到村口,我的心禁不住怦怦跳起来,哦,就要见到谭静了,我忽然有些紧张,我怕见到谭静会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也怕我会抑制不住地涌出泪水。我不敢向前走,好像再走一步,就会被急促的心跳窒息。我连忙回过脸对五星和小金来大喊着,站住,快站住!
五星好不容易喝住了大白狗,奇怪地盯住我问,姐姐,咋站住哩?
小金来也纳闷地瞪圆了眼睛。
我无法向他们解释我的心情,我怎么说他们也不会明白,我向村里望去,希望我的目光能够穿透绿树掩映的房屋,看到谭静的身影。在我的想象中,村里这会儿一定很热闹。哦,那些身穿绿军装的战士,有的在给房东挑水,有的正在打扫院子,还有的正在帮着乡亲们推碾子,碾子上铺着刚刚收下的金灿灿的谷子,嗨,那个活泼的女战士不就是谭静吗?我就要见到谭静了!五星,快走!我忍不住拍着扶手大声叫起来。
五星和小金来吆喝着大白狗,又推起木轮椅咕咕噜噜向村里跑去。
村里静静的,如同陶庄一个又一个平静的早晨,这儿看不见一个解放军。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抬头看看天,噢,也许天还早,部队还没有吹起床号吧。我庆幸自己这么早赶来了,我要立刻找到谭静的住处,在她的门口静静地等待,让她开门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她该会多么高兴啊!想想我的主意和谭静惊喜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
我呆呆地想着,等回过神儿才发现,我的木轮椅两旁已经围满了村里的孩子,他们好奇地跟着我往前走,一边嘁嘁喳喳地议论着。这一伙啧啧夸赞&ot;驾辕&ot;的大白狗,那一伙研究我怎么坐一个装着四个轱辘的椅子。还有些孩子瞪着憨直的眼睛友好地望着我,他们问,你就是那个会扎针的姐姐不?
我笑着点点头,问他们,谁能告诉我解放军住在哪儿?
他们立刻热情地七嘴八舌地抢着回答,姐姐,解放军走咧!
昨夜里就开拔哩。
这会儿呀,早走得远了去啦!
姐姐,你咋不早来呢?
走了?顿时,失望像一片浓云从我的心底涌起,灰蒙蒙地遮住了我的眼睛。
哦,谭静,谭静,你为什么不等我?自从听到你的消息,我的心里再没有片刻安宁,经历了一个思cháo起伏的夜晚,我把保存了几年的话语都聚集在舌尖儿上,把期待了那么久的快乐都寄托在这个早晨,而你却像一个美丽的幻影,在我向你伸出手时,你却消失了。谭静,谭静,我不知道此刻我该怎样来形容我的失望,只觉得四周空荡荡的。我真后悔为什么昨天晚上没有赶来。
孩子们簇拥着我来到昨晚演出的地方,我长久地看着还未来得及拆掉的舞台,想像着谭静在台上拉手风琴的情景,那轻越悠扬的旋律,那恬静优美的意境像一股看不见的清流……
姐姐,你看。忽然村里的一个孩子说,那不是郝队长吗?
我回过头,看见一个英武高大的军人正和几个村干部说着话,向这边走来。他的两道剑眉下是一对黑亮有神的眼睛。他大声说,大伙儿别送啦,善后工作要是有问题,我再回来处理。
孩子们告诉我,郝队长就管文艺宣传队,他带来一大伙子兵,他们吹拉弹唱啥都会。
我叫住了郝队长,我问他认不认识谭静,郝队长说,当然认识,谭静是我们宣传队的,他们分队昨天夜里接到紧急任务,天还没亮就走了。
我问郝队长,那你们的宣传队还回来吗?
不,我们从这里去安徽……郝队长说。
两行泪水缓缓淌过了我的面颊,我把过去的事和我昨天夜里的盼望告诉了郝队长,我说,我见不着谭静了……
五星和三梆子说,那俺方丹姐姐咋办呀?小金来也看懂了大家说的事,脸上的神情很沮丧。
郝队长拍拍我的肩头,对我说,方丹,咱们部队就是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许看我的样子太难过,他又说,这样吧,你给谭静写封信,我保证给你带到。
我点点头。
可是写信来不及了,村口一辆绿色的吉普车很急地鸣着喇叭召唤郝队长。
郝队长赶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翻开一页说,就写在这儿吧。说着他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拧开笔帽递给我。那一会儿,我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不知道该写什么,也许我想写的太多太多了,后来我只匆匆地写下了通讯地址,我说,郝队长你一定告诉谭静我来找过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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