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太太的话过了,薛姨妈最是心地善良的,还有我这个姑妈,若不是她求了我们家二老爷叫人去查了官府的案卷,哪能这么轻易的找到呢。如今可好了,你们一家人团圆。老太太刚才也听了,她欢喜得很,说这是积德行善的事情,你们一家人有福气,孩子丢了这么多年还能找回来。她老人家一高兴要见见你们呢。”凤姐一张巧嘴,既奉承了薛姨妈又给子骊找了面子。
子骊和凤姐坐了一会给甄家夫妇一些礼物就告辞了,薛姨妈叫凤姐带话给贾母,他们明天就过去给贾母请安。
第二天薛家人和甄家人一起来贾家拜访,子骊在贾母这边不知道贾政见甄士隐会说什么。姐妹们都在,平素香菱是个招人疼的,她性子温和有喜欢读书,经常请教贾家的姑娘们读书写字,迎春等姐妹想香菱资质极好只可惜身为奴婢。对她也就格外的怜惜起来,这次见着香菱找到家人也都为她高兴。
封氏见着贾家确实是个慈善人家,想着自己的女儿虽然被拐走可还算幸运,没有受到多少委屈折磨。封氏对着贾家和薛家越发的感激起来,她暗想着自己家里败落已经没什么能报答人家恩情的,若是能有机会报恩,她愿意倾尽全力。
甄家就在薛家住下来,薛姨妈却踌躇起来,既然香菱的家人找到了。她就该叫香菱跟着家人回去,可是薛蟠舍不得香菱,叫香菱留下来薛姨妈有些说不出口。叫薛蟠明媒正娶又不甘心。
先不说薛姨妈的纠结,这天贾政刚到家就有人回报说:“甄士隐来拜见老爷。”贾政微微一怔,甄士隐来做什么?
“请!”贾政一声请,就有小厮忙着去出去了。
换了便服,贾政心里狐疑着到了书房,刚进去就见着甄士隐站在哪里背对着门在看墙上的条幅,听着身后有声音忙着转过身。贾政笑呵呵和甄士隐寒暄见礼,小厮端上茶来,贾政示意小厮出去,正色的说:“先生有什么指教就请说吧,这里没外人。”
甄士隐站起来几步到贾政跟前恭恭敬敬的跪下去:“学生前半生被功利所诱惑做了丧尽天良的事情,今天终于醒悟了,特来向先生请罪的。当初在青州确实是魏王叫我打探先生的动向——”
贾政忙着一摆手止住了他的话:“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它做什么?你能了悟了也是自己根基不俗。以前的事情就过去吧,你既然找到了女儿也该想想今后的日子。听说你为了找女儿耗尽家产,回去生活也艰难,我愿意助你一笔银子作为盘缠也算是我们曾经共事一场的情谊。”
甄士隐听着贾政的话越发的惭愧起来,他忽然老泪纵横的哭起来“我当年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自从女儿丢了我一闭眼就是小世子的样子,我被折磨得几十年没一晚上能安稳睡着的。可恨我铸成大错,再也不能挽回了!”
贾政想起来当初甄士隐杀掉魏王妃小儿子的情形也是唏嘘起来:“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若是有心忏悔就在佛前好好地为他诵经超度吧。魏王的骨血如今也就剩下一线了。”听了贾政的话,甄士隐惊讶的说:“我记得皇上虽然免了诛九族大罪,可是世子也被囚禁,几年之后一病没了。怎么还有王爷的骨血在世上呢?”
“秦氏的女儿还在。只是一言难尽啊。若是说报应,我现在的处境何尝不是报应!”贾政叹口气,望着窗外不知想些什么。
几天之后贾政一来子骊的屋子里就叫下人出去,看着丈夫脸色严肃,子骊心里一紧忙着问:“出了什么事情!”
“峰回路转,事情或者有转机呢。”贾政说着伏在子骊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薛家来贴子请我们过去喝酒呢,是过去还是不去?”尤氏有些为难的向贾珍求主意。
“听说是薛家那个丫头香菱总算是找到了家人,原来她也是个官宦之家的小姐呢。难怪长得不凡。怎么薛家的意思是要拿着丫头做奶奶了?”贾珍想起来香菱的样子,不由得微微眯起眼。
尤氏咬着嘴唇没注意到丈夫的表情:“帖子上没说,只说是请我们婆媳过去。我担心他们想要——”
“你不用担心,我得了消息,好像是二太太说不如就扶正了香菱做奶奶,薛姨妈自然是不肯的,姐妹两个有些不对付,这几天闹别扭呢。那边的手伸的再长也会伸到薛家去。这个二太太还真是个见不得人好的,薛家好歹也是皇上,还有个做了宠妃的女儿,怎么会拿着丫头做当家奶奶。这个话传出去还不叫人笑死了!就是贵人在宫里也没面子啊。正好你过去,和他们亲近亲近,我看薛家也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这个时候多拉一个人就多拉一个人。”贾珍心里有自己的算盘。
那天尤氏带着秦可卿过去了,果然没见着子骊在哪里,尤氏提起来二太太,薛姨妈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大家坐了一会才见着贾母带着一群人过来,凤姐是个喜欢说笑的,很快气氛就热闹起来。
尤氏本想和薛姨妈单独说话,奈何在场的人太多了,她也没机会,贾母倒是叫尤氏过来坐在跟前和她说起来家长里短的。尤氏也只能耐着性子和贾母敷衍着。她总是觉得有点不放心,眼珠子只在秦可卿身上转悠着,生怕子骊和她说什么。好在子骊被湘云和几个姑娘给缠住了,拉着香菱坐下来一起说笑凑趣,凤姐对秦氏没以前那么亲热,她和薛姨妈在一起对着秦氏不冷不热的敷衍着的。
尤氏想既然不能拉拢薛姨妈不如早点回去,正想着就见着湘云嘻嘻哈哈的过来:“老太太,刚才二太太说要玩占花名,老太太可赏脸和我们一起玩一会。”正说着子骊过来说:“都是云丫头吵吵着看戏没意思,不如大家玩一会子。都是姑娘们的玩意,就怕老太太不赏脸。”
“你都有这个兴致,我自然不能落后!既然如此,鸳鸯拿了签筒来。你们谁也不准跑,大家一起玩。”贾母话音刚落,凤姐救过来凑趣说:“不如我们掷骰子,输了的请戏酒的东道如何?”
贾母则是指着凤姐笑着说:“凤丫头钻进钱眼了,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请姨太太坐坐,人家已经是在咱们家受委屈了,还巴巴的请酒给我们吃。很该我们请姨太太坐坐才是。”薛姨妈笑着说:“我早就想着请老太太过来热闹一日,只是听着老太太有些闷闷的不敢惊动。不过因为香菱找到了家人实在高兴得很就斗胆下帖子请了。”
薛姨妈一语未了凤姐笑道:“姨妈早说,还不如先把银子放在我这里,我看准机会就替姨妈置办了酒席了,也省的费事不是。”
“这个主意好,我就装着日日不爽,和凤丫头把钱分了倒是实惠的很。”说着大家全笑了。尤氏被湘云探春几个拉着坐下来玩,她心思不在这个上,只推说要回去。结果贾母杨装着生气对尤氏说:“今天不尽兴谁也不准走!”
子骊在边上笑道:“别小气了,今儿我替香菱高兴,你输的钱我出了。”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赶着和子骊说:“太太也疼我一疼!”
尤氏看着秦可卿正坐在边上,一个人显得形只影单的,边上并没人和她说话。尤氏才稍微放了点心。大家玩了一晚上,到晚上各自散去,当天晚上回去尤氏细问了秦可卿在那边和谁说话,秦氏低眉顺眼的说:“如今谁还理会我,我一个人坐着罢了。”
在烛光下秦氏越发显得肤如凝脂,眼角眉梢都是风情。尤氏看着秦氏低眉顺眼楚楚可怜的样子,心里一阵的厌烦:“罢了你出去吧。”
一语未了,贾珍那边的丫头过来说:“大爷叫大奶奶说话呢。”尤氏知道这是贾珍心疼秦氏,生怕自己骂她给她委屈受出来护着她了。想到这里尤氏越发的厌恶秦氏,冷嘲热讽的说:“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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