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家出来贾政对着王子腾和方好古深深作揖,方好古忙着拉着贾政:“若不是我多嘴也不美这么多的波折。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李守忠竟然是这么个人!你现在不怪我,我已经是感谢了。”
“老夫子别伤心了,若不是你来提亲我妹夫还找不到救命恩人呢,李守义的妻子和孩子也还要被欺负。现在皆大欢喜,也是你的一件功德。今天晚上到我府上,我有上好的酒咱们不醉不归。”王子腾拉着方好古就要走,贾政则是心里放下块大石头想着赶紧回去和子骊汇报下。
方好古自然不知道贾政的心思还要叫上贾政,王子腾则是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妹夫对着方好古说:“我们不管他,他儿子娶媳妇还要我们费心的跑腿办事,那还有什么酒给他喝?等着珠儿成亲我们可要狠狠地喝一顿,你倒是好准备好上好的酒给我们啊!”
贾政欢喜的说:“这是自然的,我倒是一定要亲自敬酒,对亏了内兄和老师的帮忙。”说着三个人各自走了。
等着贾政回家先到贾母跟前说了事情的经过,贾母听了叹息一声:“也是上天有眼,善恶有报。今后槿儿进门可要好好地对她,我看着槿儿比她的堂妹好,在那样的环境里面还能镇定自若也是难得了。”贾政和贾母商量着要怎么办贾珠的婚事,贾母想想说:“和琏儿一样就是了,都是我的孙子我要一碗水端平。”贾政听着也觉得应该如此就说了些闲话才走了。
到了子骊的院子,正看见秋分端着水盆出来,她见着贾政忙着说:“老爷来了,太太这会自刚歇了老爷还是等着明天再来吧。”贾政一摆手就要进去,秋分要拦着可是到底不敢怎的把贾政拦在外面不叫进去。
子骊已经洗洗睡了,她穿着寝衣躺在床上正在似睡非睡,贾政一进来就看见床上的帐子没掀开,子骊长长的头发就蜿蜒在枕席之间,脸上脂粉未施,恍惚如同是一朵白色的芙蓉花春睡未醒。贾政不知怎么的想起来当初他们夫妻融洽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是何等和谐融洽,现在却是疏离至此。贾政轻手轻脚的走到子骊床边,他静静地看着子骊的睡颜,心里五味陈杂。贾政忽然俯下身想偷香,谁知刚俯下身还没挨着子骊的脸。子骊却忽然睁开眼,刚才暧昧的气氛一下子就消失了,贾政尴尬的搓搓手,弯着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那个,我看你脸上有个虫子。”
才怪呢!子骊看看窗子上密实的轻纱,屋子里还点着熏香怎么会有虫子。她外床里面动了动叫贾政坐在床沿上。子骊这个举动叫贾政激动起来,他已经是好几年没能挨上子骊的床沿了。贾政忙着坐下来,刚要伸手抓子骊的手,谁知子骊却是把胳膊抱在胸前:“李家的事情办好了?我想李守忠是个以利为本的人,他断然不会和我们和老黄家翻脸。”
“已经谈妥了,明天就叫人过去帮着李守义的夫人帮着她搬家。我是再也没想到你怎么说动了老黄的。他虽然总是笑呵呵的,可是却是个极有主见的人。难为他肯帮着咱们演戏。”贾政对着忽然冒出来的黄家很感兴趣。
“其实也没什么,你要知道当初若不是你在山阴县促商贸,黄家未必能就此发迹,后来在青州的时候,他家也跟着咱们做过生意,算起来也算是世交了,等着他捐官,我哥哥也没少提点着他。我请哥哥说了一声,老黄就一口答应下来,他说就想找个读书人家的姑娘做媳妇,也好把他们家的铜臭给洗洗干净。我想那个李纨就是再会算计也不会在黄家讨了什么好处去。她若是安生的过日子也未尝不是个好归宿,若是她想翻出来什么事情,黄家和咱们家不一样,到时候可不管什么面子了。”子骊提起来黄家的来历,忍不住想有道是亦官亦商才是发财的根本啊
贾政和子骊说了一通废话,就是磨叽着不肯走,子骊当然知道贾政是什么盘算,她却是一点没动心,直接叫丫头把贾政给请出去了。“我还有话和你说,老太太说珠儿的婚事和琏儿一样,我想……”贾政话没说完就被秋分带着一群小丫头簇拥着出去了,贾政无奈的站在门外摸摸鼻子回去了。
这里秋分服侍着子骊重新躺下,她忍不住问:“太太为什么不肯叫老爷留下来。别的不说就是看在为了珠大爷的婚事,老爷跑前跑后的,也该得饶人且饶人吧。也省的叫那些小人钻了空子。”
子骊躺在床上很舒服的翻个身:“没别的意思,就是我习惯一个人睡一张床了。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还是赶紧的歇着去吧,这几天是事情多得很呢。”秋分只能无奈张张嘴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别的什么事情太太都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偏生只在这件事情上,太太根本是我行我素绝对不理会别人一点意见。其实秋分想说的是老爷这段时间也是冷淡了两个姨娘对着身边的丫头们也是不假辞色,看样子是真心要改过了。
先不说子骊和贾政的糊涂账目,贾琏要娶媳妇,就求牵扯出来一件事,贾琏亲娘张氏的嫁妆应该给贾琏了。这个年代虽然女人没什么地位,可是在嫁妆上还是很明白的。那是娘家给出嫁女儿的私房钱,若是婆家不经同意动用了媳妇的陪嫁是要吃官司被人耻笑的,尤其是贾家这样的人家,更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天子骊过来和贾母请安没想到邢夫人早就来了,子骊先给贾母请了安,笑着对邢夫人说:“大太太真是早。”
邢夫人心不在焉笑一下,对着子骊道:“不是我来得早,是二太太忙着琏儿的婚事事情多被绊住了走不开,按理说琏儿是我的儿子,他娶媳妇我这个做娘自然要尽心尽力的办一场。只是我人愚钝,加上琏儿从小跟着你和他二叔更亲近些,我才不好插手,更为的是琏儿的媳妇是你的内侄女,你自然更知道孩子的喜好,我也就不插手了。”邢夫人拿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把自己袖手旁观乐得清静的责任摘的干干净净。子骊听着邢夫人的话,心里觉得一阵恶心,她只是笑笑没说话,转脸对着贾母说起来:“我三哥那边说了这个月十五是个好日子,就在那天过彩礼。彩礼也都预备好了,就等着老太太和大太太过目就定下来了。”
你办事很仔细周到,不过琏儿的新房要怎么布置?你是他母亲,也该动动手吧。贾母前一秒还是笑着对子骊,下一秒忽然变了脸色,问起来邢夫人贾琏新房的事情。
其实荣国府里面有婚丧嫁娶的时候都是有定例的,不过若是当家的人说添加上一点也是另外再算,子骊想贾琏和贾珠都是荣府的孙辈,一个长房一个二房的,若是有什么偏颇必然会叫人指指点点,说自己到底偏心自己的儿子,拿着公中的钱给自己儿子身上贴。她是刻意的办的一样,只是新人的新房子,自然有新娘家陪送的家具,可是作为新郎家也不能一毛不拔,也要拿出来些好东西布置新房。贾琏新房里面的东西自然是贾赦拿出来,但是贾赦和邢夫人装聋作哑,竟都由着子骊去办了。贾母这么说就是逼着邢夫人和贾赦出血,贾琏生母的嫁妆还在贾赦的手上呢。
邢夫人一愣才明白过来贾母的意思,她低着头吞吞吐吐的说:“我也和老爷提了几次,只是老爷都忙就浑忘了,等着我回去再说吧。这个离着娶亲还有段日子呢,那些东西也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等着回去找出来再说吧。”
贾母冷冷的扫了眼邢夫人:“我知道你是个三从四德的,一向做不得你们老爷的主。只是你们老爷总共也就琏儿一个儿子,你不是他的亲娘更要小心别人说后娘如何的话。罢了,我也乏了你们都出去吧。”说着贾母一摆手叫子骊和邢夫人出去了。
子骊装着糊涂只闷头走路,邢夫人跟着子骊出来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回去了,晚上贾政回来子骊和他说了今天老太太的话:“看样子老太太是叫大老爷把牵头大嫂子的嫁妆拿出来给琏儿呢。可是看今天大太太的神色怕是难了。虽然离着娶亲还有段日子,可是你想想,过了彩礼,就定下了日子女方就要过来量了新房尺寸把家具先送过来。到时候还是缺东少西的,不是更糟心。我三哥那边虽然不在乎这个,可是以后琏儿在新夫妇跟前拿什么说嘴呢。”这个年代娶媳妇花钱比嫁女儿要少些,可是也不能一毛不拔,今后贾琏和熙凤拌嘴,凤姐一指屋子里的东西说:“这都是我娘家的,你娶媳妇拿出什么了。”贾琏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长此以往,贾琏和凤姐就会产生嫌隙。
“我也没办法管了。到底是大哥那边的家事,我也只能劝劝,其实劝了也是白劝。”对着贾赦的一意孤行,贾政只能甘拜下风。要是想从贾赦的手上挖出来钱,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果然没几天贾琏先来和贾政子骊哭鼻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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