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绾仔细回想这两日的饮食。昨日书院送来的是一道清蒸鲫鱼,家里的晚膳则有一道猪肝粥。前日是书院是炖牛肉,家中早膳则是栗子糕。要是一日相克,还可以说是巧合,可这日日都是巧合?
&ldo;姐儿,我问了,厨房说晚膳有豆酱拌面,清炒芥兰,红烧双喜丸,炒河虾。对了,那厨娘还说买了西瓜。&rdo;
李绾听完更加确信:&ldo;呵,这么日日吃下来,早晚得一命呜呼。走,随我去见母亲。&rdo;
吴氏见了李绾,便笑着招手:&ldo;阿绾来了,你快帮母亲看看,这两个项圈哪个漂亮?你大姐出了月子,说过两日和夫君来府上吃饭,我想着送香姐儿一个项圈,看来看去倒拿不准主意了。&rdo;
香姐儿就是李绣刚生下的女儿,可李绾此刻哪有心思挑项圈?她伏在吴氏身边轻声道:&ldo;母亲,有人要害大哥。&rdo;
吴氏手一抖,描着花样的纸落在地上,她也顾不得捡,挥手便打发了金店的匠人,拉着李绾进了里屋。
&ldo;阿绾,你刚刚说什么?有人要害榕儿?&rdo;
&ldo;是。说来母亲可别怨我,我瞧大哥脸色不好,便偷偷查了他房里原还以为问题出在了衣物上,可查了几天才发现,竟是有人在吃食上动手脚。&rdo;
李绾仔仔细细将书院中的饭菜,和家中这几日的饭菜数给吴氏听,&ldo;单说今日,大哥书院吃羊肉。可家里早膳是竹笋酸汤面和南瓜糕,晚膳我打发春蝉去问,厨娘竟说还有西瓜。&rdo;
&ldo;羊肉与竹笋同食,容易腹痛、中毒。与南瓜同食,易得黄疸。与西瓜更是大热与大寒相冲。偶尔食物上冲撞了不打紧,可若日日这么吃下去,大哥性命不保。&rdo;
吴氏眼前一黑便跌坐在软榻上。她只李榕一个儿子,若是出了事,那是要她的命啊。&ldo;我就说榕儿年纪轻轻为何脸色这般难看,果然是有人要害他。可恨这帮庸医竟然看不出!&rdo;
&ldo;大哥出现症状只在这半个月,都是微量毒素堆积,大夫瞧不出也正常。&rdo;
吴氏指尖冰凉,一把攥住李绾的手:&ldo;阿绾,多亏了你发现。你告诉母亲,究竟是谁,这般处心积虑要害你大哥?&rdo;
李绾不语。
吴氏抖着唇,眼珠子都是血丝,咬牙道:&ldo;是杜甄对不对?先前一直是她管着中馈,只有她能安排这一切。她是觉得榕儿碍了她的眼,才下此毒手&rdo;
李绾轻声道:&ldo;母亲,家中与书院食物相冲,为何只有大哥一人中毒?李柏却平安无事?&rdo;
吴氏一怔:&ldo;你是说柳氏?&rdo;
&ldo;我也只是猜测。要是寿光县主的话,大哥三年前就到京都上学,她要动手,也不该等到今日。再说,她自己并无身孕,害大哥做什么?大哥若是谁又能从中得利?&rdo;
确实,李昭如今只有两个儿子。如果李榕不在了,那这侯府家业便都是李柏的。
&ldo;柳氏能有这么大胆子?若是她做的,我非扒了她的皮!&rdo;
李绾摇了摇头:&ldo;母亲,这事儿我们没有证据。从头到尾没人下毒,若厨娘们都咬准了不知情,只是巧合,那我们又该如何?&rdo;
&ldo;这、可就像你说的,为何李柏平安无事?分明就是她们要害榕儿啊!&rdo;
&ldo;李柏从不吃学院的饭,都是和同窗出去下馆子,可他贪吃,一直如此,人人都知道,这也算不上什么证据。&rdo;
吴氏死活咽不下这口气,人家差点害死了她儿子,难道就这么算了?她必须把那人揪出来才安心。
&ldo;阿绾,你脑子聪明,你帮帮母亲,你说如今该怎么做?&rdo;
李绾想了想道:&ldo;想用这个方法害人,必须两边配合,缺一不可。寿光县主不是把中馈刚给了母亲?您在这当口换个厨娘,不会惹人疑虑。&rdo;
&ldo;换厨娘?府里都是她的人,我若做主换了,依杜甄那个性子,必要不依不饶闹起来啊!&rdo;
&ldo;她不依不饶,就说明不是她安排的。&rdo;
吴氏莫名:&ldo;这话怎么讲?&rdo;
&ldo;母亲且想,若是寿光县主做的,您要换厨娘,她大可让您换。她是县主,无论您换多少个厨娘,对她而言不过是换一枚害人的棋子罢了。等大哥真因此不在了,这事儿偏还怨不得她,谁让厨娘是您亲自换了的?您眼下换人,不会坏了她的事,反而帮她择干净了。&rdo;
&ldo;那若是柳氏?&rdo;
&ldo;若是柳氏起了坏心,见您换人,只有两个法子。一是收手,二是笼络新人,母亲只需让人两边盯紧了,自然能见分晓。&rdo;
吴氏点了点头:&ldo;幸亏有你在,你帮了绣儿,如今又救了榕儿,母亲真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rdo;
女孩儿靠在她肩上:&ldo;母亲不必谢我,我帮您,就是在帮我自己。&rdo;
&ldo;我姨娘的身子您也知道,她不可能再有身孕。若有天,父亲不能再护着我们了,母亲和大哥宽和,必能善待我们母女。可若是让李柏得了那所有人都没好日子过。&rdo;
此时的吴氏只当李绾说的是谁来继承侯府,她揽过李绾:&ldo;阿绾这么好,母亲无论如何也会护着你。会给你挑最好的亲事、陪最好的庄子,谁若敢欺负你,你大哥饶不了他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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