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她身体起伏,手也去掰他的臂膀,他醉意懒散的将头从她身后靠上她肩,“生气了?别气,我还你两张。”
话落之后,他就一臂揽着她腰身,一臂则伸去笔墨的方向。她用了力气去掰腰间的桎梏,可那桎梏却纹丝不动。
他虽醉了,但力气依旧很大。
圈着她立在桌前,他铺纸,研磨,将笔硬塞到她手心。
握着她的手,他腕力下沉,饱蘸浓墨的笔尖落下,墨点山河挥毫泼墨间,行云流水绕素笺。
桌案上被管事的留下的两盏宫纱灯,晃着昏黄的灯光,照着案上的画纸上的水墨丹青,好似给上了层温暖的颜色。
禹王府邸,半夜寝屋亮起了灯。
被梦惊扰的他反复难眠,禹王遂披衣起身,出了屋子往庭院外走去。
夜阑人静,连虫鸣声都淡了。
他没让人提灯,甚至不让人近前,只孤身走在黢黑中。
不知从何时起,他就反反复复的做那个梦,梦到她离开边城时的最后那晚,她回眸冲他嫣然一笑,祝他珍重。
梦里的他想拼命要喊住她,可口舌犹如僵住,任他如何用力也动不了分毫。他遂只能眼睁睁的看她离去,看她步入一望无际的黑暗中,而后刹那有血泼向他的眼前,他便如受了重击一般头痛欲裂的从梦里惊醒。
他闭了眼用力抵了眉心,止住那阵阵袭来的刺痛。
她已然成了他的梦魇,挥之不散,刮之不去。
张总管带人在后面远远的随着,待见他主子爷转了道往另外的一方向走,便心知主子爷便又是要去她曾经待过的小院去了。
果不其然。
看着主子爷进了逼仄的小院,推了破旧的屋门步入了那杂物堆积的屋子,张总管就垂了眼悄声给关了门,安静守在屋外。
院里的仆妇们早就被驱散到旁处了,从院子到她从前那屋子的每一物都还是从前的摆设,谁也不敢动。
他也不知边城那三年发生了什么,为何主子爷对她念念不忘至此。甚至他瞧着,似隐有偏执之态。
在天将近破晓之际,外头有人低头匆匆,怀揣着东西进了小院。张总管没拦,直接放人进去,又无声阖上了门。
这是另一波行事诡秘的人,来去无踪形影匆匆,每回进府都只会来这个小院子,每回怀里必定揣着东西。饶是来时主子爷不在,他依旧会进屋子,大概将东西放下后,就迅速离开。
主子爷从不让人拦他,他来也从不用禀告。
而他送来的那些东西,主子爷从不带走,一律都收放在了那小屋子里。
张总管呼口气。这就是他为何觉得主子爷隐有偏执的原因,因为他隐约猜测,这波人所行之事是与她有关的。
屋里,来人下去后,禹王坐在矮窄的榻间,沉目将手里画卷打开。
画卷上,只是抹剪影,映照在窗户上,落下了两道亲密拥着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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