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瑶萍啜泣起来,她悲切地道:&ldo;我恨你……我更恨我自己……&rdo;秋离和气地道:&ldo;现在该我问为什么了!&rdo;
咽泣着,梅瑶萍道:&ldo;我恨你毁了我的基业……前途……迫使我天涯浪迹,备受辛酸……我更恨自己的无能……弱协…犹豫……以至到今天非但报复不了你……反而又一次地接受了你的恩惠……&rdo;深深地注视着有如梨花带雨般的梅瑶萍,秋离不由感叹地道:&ldo;梅姑娘,你唯一的错误,是把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条件,看得太偏激了。我之所以帮助你,目的并不在于向你示惠,可以说连一丁点这种念头也没有,只是单纯地要在你受到欺凌、遭到迫害而孤立无援的时候予你适当的支持。今天这个场合,如果不是你,便是换了一个人,我也会同样地协助他,所谓路不平,有人睬,仅是如此而已;人的因素固然重要,但道义与公理的责任感也一样重要!&rdo;
润润唇,他又道:&ldo;何况,你之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我也该担负部分责任。&rdo;
梅瑶萍咽声道:&ldo;我……我觉得我大过无用……处处比不上你刚强,处处比不上你卓越……更处处避不开你的怜悯……&rdo;秋离温和地道:&ldo;不要这样想,梅姑娘,在某一方面来说,男人是应该比诸女子刚强与卓越的,但在另一方面说,女子则往往又比男人高明得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rdo;笑了笑,秋离续道:&ldo;至于说到怜悯,你完全错了,我在你困难的时候帮助你,乃是基于人类的互爱及互助心理,也是我辈江湖道人的最起码作为,哪里谈得上&lso;怜悯&rso;二字?大凡是一个人,在其有生之年,任谁也不能永远孤傲自持,毫不接受他人善意的爱护,这不但是你,就算我吧,也是避免不了的了!&rdo;
拭着泪,梅瑶萍凄怨地道:&ldo;你真……是这样想吗?&rdo;点点头,秋离道:&ldo;当然,我举几个例子来说,譬如你病卧于途,有人将你救起送往求医,这算怜悯么?假如你溺之于水,有人奋勇泅泳前往将你拯起,这也是怜悯?你饱受欺压,有人为你做不平之鸣,也能说是怜悯么?不,这只是一种正义感,一种天生的侠义行为罢了!施者与受者,全乃基于人之博爱,没有其他一点什么杂参其中,我之对你,亦是这样了!&rdo;
长长吸了口&rso;气,梅瑶萍似已心头宽释,他微垂着脸,在泪痕未干中,带着些羞涩道:&ldo;秋离……谢谢你……&rdo;秋离一笑道:&ldo;不用客气,做了这件事,我十分欣悦!&rdo;
又伸出纤纤玉手拭着泪痕,梅瑶萍低细地道:&ldo;世间上的事真是太凑巧了,我做梦也想不到竟会在这个地方,这种情形之下,再遇到你……&rdo;秋离和气地道:&ldo;无巧不成书,呢?&rdo;咬咬唇,梅瑶萍脸蛋儿红艳艳地道:&ldo;这些日子,你可好?&rdo;笑了,秋离道:&ldo;托你福,好得很。&rdo;
幽幽叹息一声,梅瑶萍道:&ldo;我知道你的日子从来都是过得十分惺意的……在这人世间,似乎没有使你困惑的事情。没有能令你心烦的问题……&rdo;秋离深沉地道:&ldo;那是你只看到我的表面罢了。梅姑娘。
有的人包瞒不住她内在的烦恼,有的人却可以,我就属于后者了……&rdo;梅瑶萍睁着那双犹是微红的凤眼,低细地道:&ldo;你也会有烦恼?&rdo;淡淡一笑,秋离道:&ldo;人世是美丽的,但却不一定美满,是么?&rdo;轻垂螓首,梅瑶萍苦涩地一笑道:&ldo;太不美满了……&rdo;用鞋尖在地下随意划动着,秋离道:&ldo;这些日子来,你呢?好么?&rdo;唇角牵动了下,梅瑶萍伤感地道:&ldo;你看我会过得好吗?&rdo;秋离悄然道:&ldo;生活不好,或是心情不好?&rdo;梅瑶萍沉默了半响。苦笑道:&ldo;全不好。&rdo;
搓搓手,秋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ldo;还恨我不?&rdo;瘦伶伶的身子抖了抖,梅瑶萍怔怔地望着秋离。她那如水的目光澄澈极了,清莹极了。瞳眸深处有一股无可言谕的,令人颤栗的古怪意韵流露出来,是那么温柔,那么真挚,那么坦诚,又那么火热,就象一把无形的,但足以熔得了精钢的火,当人们面对着,几乎就能在她的凝望下迷失了……秋离不可自禁地打了个寒栗。他也为自己的激动与刹那间的晕眩所惊异了,胸腔里的一颗心在急速地蹦跳着,血液往头上冲。浑身燥热,嘴巴苦涩、连呼吸也都显得局促了……这,这是为什么呢?老天,这是怎么一回事呢?秋离整个怔愕住了、有生以来。他未尝产生过此际的感觉,那是慌乱的,忐忑的,依恋的,热切的,慕求的,而且,更带着一丝儿甜蜜的,一丝丝儿振奋!两个人都象痴了一样站在那里,面对面地互相凝视着,宛如天地混沌,古今成空,一切俱已消失,一切俱已不存在了。
彼此看见的全是对方的眼睛‐‐以及眼睛里火般的炽热,想着的,也只是那种强烈情感激荡下的奇异与美妙了……良久……良久……秋离首先如梦初觉,他机灵灵地一哆嗦,恍然醒转,刹那间,不由面容染赤,窘迫无已。他连忙咳一声,这一声于咳,也蓦然将梅瑶萍惊觉,悠悠神智立即回到了现实。于是,梅瑶萍的那张俏丽的脸蛋,就更婿红欲滴了,她羞涩万状地深深垂下头去。慌臊不安地连一双玉手全没了个放处……连忙打了个哈哈,秋离掩饰地问道:&ldo;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梅姑娘,还恨我么?&rdo;这句话一出口,秋离马上就暗里跺了脚,他暗骂自己的愚蠢。者天,这一问,不是又回到先前的窘境中去了?梅瑶萍的身体又是一震,但是,猛然间,她却宛如决定了什么,毅然抬起头来,她的面庞羞红朱酡,象似玉染朱砂颤抖着,她语如蚊纳般细微:&ldo;不……我不恨你……秋离,一点也不恨……还在你上一次治好我的伤,又释放了我之后,我已经不恨你了……&rdo;秋离硬生生,咽了口唾液,干巴巴地道:&ldo;很好……这样很好……&rdo;他忽然又发觉一向舌利唇锐的他,这时讲起话来竟然一下子变成了如此呆滞木讷,毫无情趣,那两句话仿佛不象是他说的了。急急强笑一声,他又立刻有些失措地道:&ldo;我是说。我也希望你不会恨我,因为我在心底深处,向来便没有把你当做敌人看待……&rdo;梅瑶萍惊喜地道:&ldo;真的?&rdo;秋离忙道:&ldo;当然,但是我却记得‐‐&rdo;焦盼着,梅瑶萍急问:&ldo;记得什么?&rdo;&rso;秋离低声道:&ldo;记得你说过,总有一天要报复我,刺杀我的,你还举出古时候,豫让击衣的故事来提醒我……&rdo;窘迫地笑了,梅瑶萍坦诚地道:&ldo;我……我那是言不由衷,全在赌一口气……其实我内心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念头,非但没有这个念头,而且……而且当时我已经完全对你消除了敌意,我更深切地……感佩你……&rdo;搓搓手,秋离道:&ldo;可是,你当时的表情与神态却怨气十足,象是恨不能剥我的皮呢……&rdo;摇摇头,梅瑶萍羞怯地一笑道:&ldo;你不了解女人的心理……秋离,他们往往表面的神情与心底的意念是相反的,我那时……正是这样……&rdo;&ldo;氨了一声,秋离喃喃地道:&ldo;原来如此……&rdo;一甩头,梅瑶萍勇敢地道:&ldo;还记得另一件事吗?&rdo;秋离迷惘地道:&ldo;哪件事?&rdo;梅瑶萍犹豫了一会,低下头道:&ldo;我说过‐‐你赐给我的。我要报还?&rdo;恍然一笑,秋离道:&ldo;你当时说,我给你的两样东西‐‐思与仇俱全了?&rdo;点点头、梅瑶萍道:&ldo;我本不想找你报仇,只想报恩,如今,我更须报恩了。你已给了我太多,给了我太多!&rdo;
秋离忙道:&ldo;不算什么,不算什么,梅姑娘,你千万不要客气。助人最乐,我何尝又希望得到什么回报呢?&rdo;猛然抬头,梅瑶萍象是没有听到秋离的话,这瞬息间,她美艳的面庞光灿如花,娇丽欲滴,有一种湛然的异彩来自她的双瞳,炙热极了,明媚极了,也晶澈极了,她毫不保留地,赤裸裸地道:&ldo;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你的恩赐,秋离;我只有这个身子,假如你不嫌弃,我愿意奉献给你!&rdo;做梦也想不到梅瑶萍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秋离顿时只感到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脑子里乱嘈嘈的,耳朵里震嗡嗡的,他一下子呆住了!梅瑶萍匆忙说完了这些话,也不禁激动得全身哆嗦,脸如白纸,泪珠儿滚滚而落,她象等待着命运之神的宣判一样,又是紧张,又是惶恐,又是羞涩,又是焦急地死死盯着秋离‐‐而秋离在怔窒着,茫然地看着她‐‐半晌,梅瑶萍凄怨已极地,颤声道:&ldo;你不愿意?&rdo;突然一哆嗦,秋离脸红如血,唇干舌燥,讷讷地道:我……我……&rdo;全身僵立在那里,任泪如泉涌,心往下沉,任有无尽的羞辱、悲恸、绝望感觉,任那一种自惭形秽的心理紧抓着她,梅瑶萍却仍旧哆嚏着问:&ldo;你……你说……秋离……说出来……假如你不要我,也……也……没有关系……因为……因为我原知配不上你!&rdo;猛一摔头,秋离长长吸了一口气,他的两只眼睛仿佛要穿透梅瑶萍的身体一样,深深地、锐利的、却又激动地凝视着对方,忽然,他果断地道:&ldo;我要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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