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水师除&ldo;艺新&rdo;、&ldo;伏波&rdo;两艘炮舰受伤后向上游逃脱外,其余9艘全被击沉击毁。另有一批捍雷船和师船被击沉。共牺牲海陆官兵700余人,包括6名管带,其他海军军官58名,水勇695人。法军死6人,伤27人,一舰未沉。
战争只打了半个小时,福建水师就全军覆没!
张成讲完,泣不成声,由亲兵扶着踉跄而去。
我看着鲜血染红的江面上漂浮着木板、篷帆和尸体,高高低低地露出沉没军舰的桅杆和望台残部,悲痛欲绝,跪在沙滩上,两眼如焚。
族长匐匍在地,号啕大哭。
不远处传来隆隆的炮声,那是敌舰正在向我方的陆地炮台轰击。
战争具有四重特性,即外交、经济、地理和军事,而军事则是最后的步骤。在第一枪射出之前,战争的胜负往往已经决定了,马江之战正是验证了这一真理。
第四章(下)5
更新时间2012-05-0609:05:46字数3032
5
林国忠的《北洋日记》-光绪10年(1884)8月24日。
任家村祠堂的天井里火把光冲天。一张张老弱妇孺的脸庞在火把光的映照下显得容光悲恨。有9个人的头上身上披着麻布,哽咽不己,这是战死的福建水师的水勇家属。
族长站在台阶上,手执一柄青锋宝剑,不亚于英鸷绝纶的将军,大声说道:&ldo;乡亲们,我们任家村的福建水师9名水勇统统战死了!没有一个人的尸体是全身的,他们都是中炮碎身的!&rdo;
村民们顿时大哭,哭声震得我胸腔欲裂。
族长扫视众人一眼,厉声地说:&ldo;哭没有用,哭也报不了仇。我已经和林大人商议过了,今天夜里决定组成敢死队向敌舰进攻,要去的,走上台阶!&rdo;
当下有二十几个中年人和半大的后生仔走上台阶。
我只留下15个中年汉子,将七八个半大的后生仔退回去,说:&ldo;后生仔不要去死,过两年就可以报名当海军,留着性命开大炮,好不好?&rdo;
后生仔们口服心服地回答:&ldo;好!&rdo;
我发自肺腑地说:&ldo;乡亲们,从今天开始我林国忠的性命就和大家联在一起,刚才我已经和宽叔结成儿女亲家了,我周岁的儿子和他周岁的小女儿结成连理,林家和任家同生同死!&rdo;说完后,我和族长带着敢死队沿江出发了,江面游动着条条火龙,蔚为壮观。这是马尾十几个剽悍的乡民自发出动了火攻船,乘着夜色向法舰频频发起攻击,惊骇得法舰连连更换碇泊地点。
我派出去当探子的乡民返回来报告,法军旗舰&ldo;窝尔达&rdo;号就泊在下游,乌龙江南岸。我率队赶到目的地,只见这艘1300吨的轻型巡洋舰泊在江中心,好似一座水上的鬼城,射出电灯光将江面照得如同白昼,任何接近它的可疑目标都将被枪炮击沉。
我指挥敢死队员将一批漂流物从上游向&ldo;窝尔达&rdo;号顺水漂去。漂流物是一只只夜壶,内中装满一窝窝从山中掏来的马蜂,密封后,罩上渔民戴的尖顶斗笠,在夜色中,乍一看,宛如凫水的一颗颗乡民的脑袋。
我和敢死队员们趴在江岸的礁石后期待着。
夜壶阵向&ldo;窝尔达&rdo;号慢慢地漂去,进入敌舰电灯光扫射的射程内。敌舰立刻响起战斗警报,甲板上人影匆匆,一片忙乱。不一会儿枪声大作,子弹如雨射向漂近的夜壶阵。一只只夜壶被子弹穿裂,装在夜壶内的马蜂窜起来,被激怒的蜂群由灯光吸引着向敌舰飞去。马蜂群铺天盖地地包围住猝不及防的敌人,敌人被蛰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争先恐后地逃入舱内。我和族长相视一笑,看敌人已经中计,指挥队员们实施计划的下一个步骤。
我们都戴上尖顶斗笠,每人怀揣一束手榴弹,披着夜色,向下游的&ldo;窝尔达&rdo;号游去。江面上,我们只露出戴斗笠的脑袋,好似刚才的夜壶阵向敌舰慢慢地凫去,渐渐地进入敌舰电灯光的照射范围。但是甫遭马蜂阵攻击后的敌人惊魂未定,以为又是第二轮的马蜂阵攻击,所以听任我们靠近敌舰。当我们一贴近敌舰,我一声令下,每个敢死队员都将一束手榴弹问敌舰抛去。敌舰甲板上纷纷落弹,遽然爆炸,火光一片,喊叫声乱成一团。我们立刻潜入水底迅速撤离战场,身后传来敌舰盲目发出的枪炮声。
&ldo;窝尔达&rdo;号受到攻击,仓皇升火,带着重创,迅速地逃出闽江口,躲入大海。
6
丁曼殊读完《北洋日记》上的两则日记,不由得掩卷沉思。她似乎还沉浸在马江海战的历史硝烟中难以自拔。
任森官问:&ldo;丁小姐,你没有事吧?&rdo;
林中天明白丁曼殊在重品过去的悲愤,说:&ldo;森官,别问了,到码头啦!&rdo;
李正文兴奋地说:&ldo;看,中山舰!&rdo;
轿车停在码头边,中山号炮舰赫赫矗立在众人的眼帘中。丁曼殊仰望中山舰,一扫刚才心中读史后郁积的悲愤。炮舰的桅顶猎猎飘扬着一面以红旗右角镶青天白日,日有十二芒的海军军旗,仿佛在江天中铺展的是一页记载丰功伟绩的史册。
林中天介绍着说:&ldo;中山舰原名&lso;永丰&rso;舰,吨数780吨。民国11年,陈炯明在广东叛变,国父曾用为座舰,指挥革命军击溃陈炯明的军队,所以更名,以纪念这一段革命历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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