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京城,愈发寂静清冷。月色如水,透过寝宫窗棂洒下清辉,落在楚盈的脸庞上,映得她面容格外清冷,仿佛雕刻在夜色中的一块寒玉。
她独坐于灯下,手中轻抚一卷密函,目光如霜。信中字迹清晰隽秀,却透露出森森杀意。柳昭仪暗中透露的消息并未让她感到意外,杨居心步步紧逼,自然不会轻易罢手。但他竟敢在朝堂之上公开上奏,意图将她彻底驱逐出京——此举不可谓不险恶。
楚盈心知,君曜虽对她信任有加,但杨居心在朝中根基深厚,若他以“地方乱事”为由扳倒她,她在京中的处境将愈加凶险。思及此处,她不禁眸中寒意更盛,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思绪如潮。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方信轻轻推门而入,低声禀道:“小姐,探子来报,杨相今日已开始密谋,欲在朝中布置数位亲信,于朝会上向殿下进言,意图让小姐离京,以示谨慎之举。”
楚盈听闻此言,眸中闪过一丝冷笑,声音沉静如水:“杨相果然是迫不及待了。”
方信微微点头,神色间带着忧色:“小姐,杨相之势如日中天,若他以江南之事为由大肆渲染,恐怕朝中朝臣难免附和。”
楚盈轻轻点头,低声道:“杨居心步步紧逼,意图使殿下生疑。若我一味退缩,只会让他愈发猖狂。”她顿了顿,眉宇微蹙,似是已在思索对策。
片刻后,她抬起头,目光坚毅如寒星,冷然道:“方信,既然他欲以江南商界为题,我便给他留一个破绽,让他深信其中有‘不法之举’。不过,此事需多加小心,切不可留下真正的破绽。”
方信微微拱手,沉声道:“属下明白,定会谨慎行事。”
楚盈微微颔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片刻,冷静地吩咐道:“传令陆姑娘,将素心居的部分账目故意留些错漏,暗中让香凝阁放出风声。既然杨居心在意江南,那便让他满心疑虑。”
方信躬身领命,目光中闪烁一丝敬佩。他心中明白,楚盈此计不仅是反击杨居心之策,亦是一步险棋,将自己的处境化险为夷。此举不仅大胆果决,更需要极深的谋略。
数日之后,宫中设宴,君曜命楚盈与其一同出席。宴中,文武百官齐聚,觥筹交错,表面和乐,实则暗流涌动。
宴席之上,杨居心虽面含微笑,眼底却藏着深深的冷意。他频频以言试探楚盈,言语间隐隐透露对江南商界的“担忧”,几次暗示若地方治理不当,或致动荡。
“殿下,江南商界错综复杂,楚盈姑娘既为江南人士,何不回乡协助地方官员,将江南商贸之事理顺,殿下也可少几分担忧。”杨居心举杯微笑,目光扫过楚盈,话语似柔和,实则暗藏锋芒。
君曜微微皱眉,正欲开口,却见楚盈神色坦然,端起酒杯微微一笑,淡然回应道:“杨相抬爱,楚盈虽为江南人氏,然才疏学浅,若为殿下分忧,自当以此心守护殿下左右,江南之事自有地方官员处置。杨相之言,楚盈愧不敢当。”
杨居心微微一怔,目光微冷,正要回话之际,却听得一旁一名朝臣附和道:“杨相之言未免过虑,楚盈姑娘自入京以来多次为殿下出谋划策,若非她,江南之事亦难以稳妥。”
楚盈心中一凛,暗自思忖。此人乃是朝中忠臣,向来不曾卷入权力争斗,今日竟然主动替她说话,显然是君曜暗中授意。她侧目望向君曜,只见他目光温和,似是对杨居心的试探心生不满,便借此为她护持。
杨居心见状,眼神更冷,心中暗自不快,但面上依旧带笑,抬杯一饮而尽,仿佛对方才之言并未放在心上。
宴席继续,楚盈坐在君曜身旁,静静观察着场中众人神色,心中暗自思量。她察觉到,杨居心虽不再多言,然其目光时时掠向她,带着几分阴沉之意,显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宴毕,君曜命人护送楚盈回寝宫。一路上,她心中暗自盘算,此番杨居心步步紧逼,显然已然试探无果,接下来他必定会更进一步。正思索间,却见方信悄然迎上前,神色略显凝重。
“小姐,陆姑娘传信,江南之事已有异动,孙琰在江南布置了数名密探,伺机寻找素心居的‘不法’证据。”
楚盈轻轻颔首,面色平静:“如此正好,杨居心愈是加派人手,便愈能引他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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