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是自然。&rdo;孙擎风听到夸赞,不禁微笑,从怀里摸出一小块金片扔给大夫,&ldo;他不像我,像他娘亲,长大后必定更好看。&rdo;
人间四月,正是好时节。
日向西斜时,春风穿林过,满城柳絮飘扬,不知名花草清气随风浮动,树影像成群的游鱼,呼啸而来,倏忽散去。
孙擎风牵着金麟儿,走在小镇的街道上,听书院里传来琅琅书声,看燕子衔来草木枝,在房檐下搭窝,看到炊烟,闻到饭菜的香味,见街边包子铺里,蒸笼正冒着袅袅白雾。
万物生机勃然,宁静安详,让人觉得活着很好。
行经包子铺时,金麟儿抽抽鼻子,闻到肉香,侧目顾盼,简直两眼放光。
孙擎风将止不住要流口水的金麟儿拉走,停在钱庄外面观察一阵,等到看清门道,才施施然走入,在金麟儿期待的目光下,用金片兑了碎银和铜板。
孙擎风把铜钱串子系在金麟儿腰间,不知是调笑还是挖苦,道:&ldo;教主,在旁人看来,以贵教一贯的行事做派,应当是看上就抢。可惜你武功低微,怕是打不过那老板,只得安分给钱。&rdo;
金麟儿思路清奇,漆黑溜圆的眼珠骨碌一转,已经找到话来回应:&ldo;你看呀,爹爹把钱留给我,就是让我想买东西的时候有钱可用,要让我可以做个好人。&rdo;
孙擎风冷哼一声,别过脸去。金麟儿挽着他的手,贴过来哄他。孙擎风不经意间挨到金麟儿的肚子,触到他突出的肋骨给,又见路上妇人带着胖墩墩的孩童走过,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他忽然把金麟儿抱起来,走回到包子铺,大手一挥,牛气哄哄道:&ldo;老板,来十个包子!&rdo;
金麟儿怀抱着十个白胖包子,欢欣无以复加,不知该从哪下口,闻到久违的美食香气,激动道:&ldo;孙前……爹,你真是太好了!&rdo;
两人商议过,出门在外,须得以父子相称。不料,头一次出门,金麟儿捧着几个包子,就险些说漏嘴。
孙擎风并不在意,哼哼道:&ldo;前爹?后爹还差不多。说过你许多次,好好说话,少说花言巧语,当心被废话噎着。&rdo;
孙擎风见金麟儿吃得忘我,干脆把他举起来放在肩头,又帮他拿着装包子的布包。
金麟儿得以&ldo;左右开弓&rdo;,真真大快朵颐。
孙擎风以宽阔硬实的肩膀托着金麟儿,在阳光里踱步缓行。
在众多满面风尘的行人间,金麟儿打扮得最干净整洁,更显得面莹如玉。他吃着包子,鼻尖冒出薄汗,若花芯上的蜜粉,引来一只蝴蝶落在他鼻头。
蝴蝶扑扇翅膀,扬出真正晶亮的花粉。
金麟儿打了个喷嚏,包子意外脱手。
那包子还没掉在地上,就已被眼疾手快的小乞儿捡了去。
孙擎风皱起眉头,正欲呵斥。
金麟儿拦住他:&ldo;我吃饱了,左右你也不吃,不如,把剩下的都送给他们吧?&rdo;
孙擎风:&ldo;方才是谁口水横流?&rdo;
金麟儿:&ldo;我吃惯你做的饭菜,吃别的东西,总觉得味道不对,尝个鲜就行了。把包子给他们,好不好?爹爹。&rdo;
&ldo;好好说话!&rdo;孙擎风老脸一红。两人相处时日不短,关系日渐一日地亲密,但他仍旧受不了金麟儿的夸赞,总觉得这孩子怕是个睁眼瞎,更认为他这般甜言蜜语,不知对多少人说过,自是当不得真,没好气道:&ldo;油嘴滑舌,没有你父半分气度。&rdo;
话虽如此,孙擎风还是把包子全分给了乞丐们。
就在孙擎风分发包子的空档,金麟儿的目光又被别的事物吸引住了,试探性地问:&ldo;我们好容易出来一趟,晚些再回去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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