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孟冀?&rdo;明珠小声问,郑容看她一头雾水,掩着嘴笑了笑说:&ldo;皇上的小字,孟冀,你不知道吗?&rdo;
孟冀这两个字明珠自然没有什么好奇的,可她想到的却是那个灯火明润的夜晚,严鹤臣说:&ldo;叫我孟承。&rdo;时他眼里的微光。
一个孟冀一个孟承,总让人觉得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郑容不知道她脑子里的念头,只掩嘴笑着说:&ldo;你别怕,皇上这个小字还是幼时叫的,如今除了太后和我,只怕也没人知道,这本也是皇上特许我叫的,不算僭越。&rdo;
明珠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可心里面却波澜起伏起来,郑容养尊处优的纤纤手指落在了明珠身上:&ldo;我听说你还有个妹妹叫有翡,瞧瞧你们姐俩的名字,都是贵气的,得空了让她也来宫里玩。&rdo;
&ldo;能得贵人抬爱,自然是有翡的幸运。&rdo;明珠心不在焉地答着,倏而听见有脚步声传来,两个个头戴紫金冠,身穿绛纱袍的孩子,正被一群人簇拥着过来,年龄稍长的那个约么有十来岁,小的也有五六岁了。年长的率先给郑容拱手:&ldo;给郑娘娘请安。&rdo;
小的也学着他皇兄的样子给郑容行礼,而后两个人又和明珠见礼,明珠对着他们也都福了福身。后宫子嗣不丰,这两个孩子就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了,都是出自皇后膝下的,皇后生得天香国色,这两个孩子自然也是粉雕玉琢,郑容笑着问:&ldo;怎么今天有空来广檀楼了?&rdo;
大皇子今年已经入了太学,说起话来颇有几分少年英才之风:&ldo;今日太学不上课,我携二弟来广檀楼看书,无意冲撞郑娘娘。&rdo;又简单寒暄一二,大皇子就带着随从走了进去。
&ldo;皇后娘娘确实教导出了两个好孩子。&rdo;郑容笑着也摸了摸自己的腹部,&ldo;不管是哪个,都有能当太子的本事。&rdo;他的目光追随着两个皇子的背影,似笑非笑起来,&ldo;我的孩子若是能比得上这两个孩子一半,我就心满意足了。&rdo;
她的眼中眸光流转,看上去风情万种,可又无端的让人觉得心里惴惴着不安。
既然有两个皇子在,后宫的女眷最好还是要回避的,明珠和郑容略说了几句,就从广檀楼回了自己的别馆,一路上脑子里还在翻来覆去地想着严鹤臣的小字有什么别的深意。中午饭也吃得食不知味,下午睡了一会儿午觉,半梦半醒间听见外头热闹起来。
她叫来尔雅去问,尔雅在外头转了一圈,回来才说:&ldo;说是大皇子出事了,白日里好端端的,回去之后就烧了起来,如今整个人像烧红的虾子,整个太医院都惊动了,皇后都要哭昏了,还没查出个所以然,夫人要去看看么?&rdo;
明珠披上衣服走到院子里,想了想说:&ldo;白日里我在广檀楼见了大皇子,那时候他还好端端的,怎么现下就不好了呢?&rdo;她走到宫门口,只看见门外站着几个脸生的小宦官,其中一个走上前说:&ldo;严大人让我嘱咐夫人,好生在宫里休息,两耳不闻窗外事即可,莫要引火上身。&rdo;他声音很轻,明珠愣了一下,那人说完就走了,明珠又慢慢退回到了自己房中。
想了想对尔雅说:&ldo;差人过去问问,点到即止就行了。&rdo;
宫里闹到半夜,汤药流水一样往皇子馆送去,看这样子只怕是丝毫没有转圜。明珠在屋里走了两圈,叹了口气说:&ldo;可怜见的,那么小的孩子。&rdo;
话音刚落,从外头进来一个小宫女,是太后专门指给明珠用的丫头,叫采菱,她对着明珠福了福说:&ldo;皇子馆那边有消息传来了,说是出了天花。&rdo;
明珠听着觉得很是震惊:&ldo;怎么好端端的出了天花,这不是传染病么,宫里对这些病源盯得这么紧,这三年里头都没听说过有了,怎么一下子就传给了大皇子呢?&rdo;
采菱摇摇头:&ldo;这就不知道了,如今皇子馆被封了,主子们都躲得远远的,皇后娘娘哭昏了两次,也被人抬走了,大皇子这病如今来势汹汹,看样子是不太好了。&rdo;
等采菱走了出去,明珠还很是唏嘘地叹了口气,尔雅走到她身后给她捏着肩膀:&ldo;这宫里头的弯弯绕当真是太多了,不该问的咱们也不要多问。&rdo;
明珠抬起手拍了拍她的手腕:&ldo;我又如何不知道呢?&rdo;
每日晚上都有太医来给太后请平安脉,明珠的住处离得近,太医也顺路给明珠瞧瞧,今日是刘太医,他也是宫里的老人儿了,花白着胡子,想来是大皇子的事搞得他焦头烂额,他整个人看上去也十分的憔悴。
&ldo;郡主的身子一向康健,暑气太盛食欲不佳也是常见,清淡饮食即可。&rdo;他把手从明珠的手腕上抬起来,明珠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ldo;如今大皇子那边儿又如何了?&rdo;
&ldo;情形不好。&rdo;刘太医叹了口气,&ldo;这病本就凶险,大皇子身子骨也不算太强健,如今只怕也说不太准。&rdo;
明珠想着白日里那唇红齿白,彬彬有礼的孩子,心里也十分唏嘘:&ldo;哪能这么快呢。&rdo;
&ldo;宫里也有好些年没人得这么个病了,&rdo;刘太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声音也有几分涩然,&ldo;上次还是十多年前,景帝爷的五皇子出了花,只不过五皇子那时候住在冷宫,也没什么人过问上心,三两日的功夫孩子就没了,那时候,五皇子也就比如今的大皇子大上那么一两岁。&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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