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芷定了定神,转身看向桌上那封未拆封的信,心中五味杂陈。她轻轻拿起信,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拆开。信纸轻展,晏云裳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字里行间透露出一股决绝与不舍。
“春芷吾妹,见字如面。当我写下这封信时,心中满是歉疚与无奈。自幼,我便知自己肩负家族重任,婚姻之事,更是身不由己。然,我心中另有牵挂,此生难以释怀。今日,摄政王大婚,我本应盛装以待,却实难从命。我知此举会令家族蒙羞,但请相信,我所求不过自由二字。待此事平息,我必寻一偏远之地,了此残生,望父母与弟妹勿念。云裳泣书。”
春芷读完信,泪水不禁滑落脸颊。她深知小姐性格刚烈,一旦决定便难以回头。但她也明白,小姐的离开将给整个晏家带来多大的冲击。正当她犹豫不决,门外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春芷姐姐,小姐到底准备好了没有?前厅的宾客都等急了!”这次是晏母的贴身丫鬟翠玉,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急。
春芷迅速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翠玉妹妹,你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劝劝小姐。”她边说边将信纸折叠好,藏在袖中,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交给晏母。
走进内室,春芷看到晏云裳已经换上了繁复的嫁衣,却未施粉黛,静静地坐在铜镜前,眼神空洞地望着镜中的自己。春芷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小姐,该出去了,宾客们都等着呢。”
晏云裳微微侧头,看向春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春芷,你觉得我真的应该嫁给他吗?”
春芷心中一紧,知道这是小姐在寻求最后的安慰和理解。她温柔地回应:“小姐,婚姻大事,向来由不得我们自己做主。但无论您做出什么决定,春芷都会陪在您身边。”
晏云裳苦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是啊,由不得我们。可我这一生,难道真的要如此妥协吗?”她望向窗外,仿佛看到了那片属于自由的天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晏母的呼唤声:“云裳,时间不早了,快出来吧。”
晏云裳收回目光,望向春芷,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春芷,你帮我去告诉母亲,我身体不适,今日大婚,恐怕不能出席了。”
春芷闻言,大惊失色:“小姐,这怎么行?您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晏云裳轻轻摇头,眼中闪烁着坚定:“我知道。但我更知道,如果今天我不做出选择,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春芷,帮我这一次吧。”
春芷看着小姐坚定的眼神,心中虽有万般不舍,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去跟夫人说。但小姐,您一定要小心。”
说完,春芷匆匆离开内室,前往前厅。而晏云裳则趁着这个空档,从后门悄悄离开了太傅府。
前厅内,宾客们已经等得不耐烦,议论纷纷。晏远山夫妇更是焦急万分,不停地询问晏云裳的下落。春芷跪在晏母面前,将晏云裳的信和决定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晏母听后,脸色苍白,险些晕倒。晏远山则是一脸怒容,但又无可奈何。
“这个逆女!她竟然敢如此胆大妄为!”晏远山怒不可遏,却又不敢在宾客面前发作。
晏母强忍住泪水,对宾客们赔笑道:“诸位,实在抱歉,小女突然身体不适,今日大婚恐怕要推迟了。还请各位先行离去,改日我们再设宴赔罪。”
宾客们面面相觑,议论声四起,但碍于晏家的权势与地位,多数人还是选择了沉默,纷纷起身告辞,留下一室尴尬与混乱。晏远山强撑着面子,一一向宾客致歉,并承诺定会妥善处理此事,再行通告新的婚期。
待宾客散尽,晏府内一片死寂,只剩下晏远山夫妇与春芷三人。晏母瘫坐在椅子上,泪水无声滑落,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竟会在如此重要的时刻选择逃离。晏远山则在一旁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他深知此事若处理不当,不仅晏家颜面扫地,更可能引来摄政王的怒火,后果不堪设想。
“春芷,你可知云裳去了哪里?”晏远山突然停下脚步,目光如炬地看向春芷,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
春芷心中一凛,但她深知此时必须保持镇定,于是恭敬地回答道:“回老爷,小姐只说身体不适,让奴婢去告知夫人,并未透露具体去向。但奴婢猜测,小姐可能去了她常去的郊外那片竹林,那里是小姐最喜爱的地方,也是她常常寻求宁静与自由之所。”
晏远山闻言,眉头紧锁,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片刻后,他沉声道:“你即刻派人去寻,务必找到她,将她安全带回来。同时,封锁消息,不得让此事外传,尤其是摄政王府那边,务必小心应对。”
春芷领命而去,心中却五味杂陈。她既为小姐的勇敢与决绝感到钦佩,又为晏家的未来担忧不已。她知道,小姐的这一举动,无疑是在挑战整个家族的命运,甚至是整个京城的权力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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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晏云裳正独自一人在竹林深处徘徊,四周是郁郁葱葱的竹子,清风徐来,竹叶沙沙作响,仿佛是大自然最温柔的抚慰。她坐在一块大石上,望着远方的天空,心中既有解脱的快感,也有对未来的迷茫与恐惧。
“云裳,你果然在这里。”一个温柔而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宁静,春芷带着几个家丁匆匆赶来。
晏云裳转过身,看到春芷的那一刻,眼眶不禁微微泛红。她轻轻唤了一声:“春芷……”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
春芷快步上前,跪倒在晏云裳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小姐,跟我回去吧。老爷和夫人都很担心你,他们知道你的决定后,虽然生气,但更多的是心疼和无奈。家族的重担虽重,但总有解决的办法,你不必一个人承担。”
晏云裳摇了摇头,目光坚定:“春芷,你不懂。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更是整个晏家的命运。我若嫁入摄政王府,便是将晏家绑在了摄政王的战车上,未来无论风雨,我们都将与他同舟共济。可我,不愿成为这样的棋子,更不愿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换取家族的安宁。”
春芷闻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小姐,可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摄政王的势力遍布朝野,你又能逃多远?”
晏云裳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与决绝:“逃?我从未想过要逃。我只是想要一个选择的机会,一个能够自己决定命运的机会。哪怕前路再艰难,我也愿意一试。”
春芷看着小姐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她深知,自己无法改变小姐的决定,但她会一直陪在小姐身边,无论风雨,共同面对。
于是,她站起身,擦干眼泪,对晏云裳说道:“小姐,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春芷都会支持你。我们一起,去寻找那份属于你的自由与幸福吧。”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携手踏上了未知却充满希望的旅程。而晏家,也因为这一事件,开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变革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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