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英一脚踹过去:&ldo;滚!&rdo;
细毛笑得趴桌子上直喘气,常英没笑,眯起眼睛看住樊疏桐,足足两分钟没眨眼,盯着他说:&ldo;种种迹象表明,士林哥,你肯定犯了事,你即使没有强迫那女孩,肯定对她做了什么,你的眼睛传达出很重要的信息,你为此非常内疚,痛苦煎熬至今。让我猜,这事发生了起码有两年以上吧。&rdo;
&ldo;何以见得?&rdo;
&ldo;你说呢,你敢当着这么多人把这事说出来,证明你的情绪已经恢复平静,只是内心仍然在煎熬,你不可能昨儿犯了事,今儿就能说出来。而你说出来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寻求某种解脱,你纠结的目光显示出你此刻的心情非常烦躁,你肯定经常失眠吧,你眼睛底下透着青呢……&rdo;
樊疏桐不服都不行,颓然地靠在椅背上,微微眯起眼睛,忽然很宿命地说了句:&ldo;英子,我希望将来别犯你手上。&rdo;
(1)
从蔻海家里出来,樊疏桐走在人迹稀少的大院林荫道上,脚步沉重,沮丧到极点,脑子里一片混乱。大院家属区和士兵营房隔得不远,透过树林望过去,营房那边一片漆黑,应该早已熄灯,战士们都睡了。但行政大楼那边和首长们的住宅前还有哨兵在站岗,林荫道的尽头是个十字路口,樊疏桐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路边的一棵老榕树上,这树是越发的茂盛了,小时候可是他和小伙伴们的游乐场,经常爬上去掏鸟窝,有时候还和蔻海他们埋伏在树上,拿个弹弓专门伏击树下的路人,经常被人告状告到军部机关,樊世荣和蔻振洲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樊疏桐走过去,靠着树干掏出烟和火柴。
他点上烟,慢慢吸吐着烟雾,感觉有种难以言喻的抚慰在他的体内渐渐弥漫,体贴入微地渗入每一条血管神经。只有这时,他的精神才得以放松,四下里静悄悄的,黑暗尤让人茫然和绝望,樊疏桐远远地眺望自家的大门,在他眼里那已然不是他的家,而是一片陌生的水域,他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靠岸。
刚才在蔻海家说出那些话,他自己都吓一跳,这么隐秘的事他怎么可以当着他们说出来,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后怕。如果常英继续审问下去,他肯定会露马脚,也许是压抑得太久,他迫切需要一个宣泄口,迫切地需要!于是口不择言地说出了那件事,还好他们没有怀疑到朝夕的身上去,否则他今后该以何面目示人?
他背过身,用一只拳头狠狠地砸着面前那棵大树,粗壮的树干纹丝不动。他仰起头来,高高的树梢上挂着一轮弯月,清冷的月光,从斑驳的树叶中漏下来,明晃晃地洒了一地。他盯着地上碎碎的月光,源自左胸后肋骨处的痛楚迅即蔓延到全身……那痛楚让他渐渐麻木,他希望自己麻木,没有感觉没有灵魂没有心,那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失魂落魄没有主张了。两年来,他一直逼着自己遗忘,逼着自己不去想她,结果他没能如愿忘掉她,反倒把自己逼疯了!现在他终于是认输了,他不再挣扎不再反抗,可是她怎么可以转身又搭上连波,一想到自己为她背负着怎样的枷锁,一想到他因为她身心俱废,做不了男人,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而她还在跟连波美美地勾画未来的理想家园,他简直要杀人!
如果这一切是命中注定,那他宁愿自己已经死了,他愿意就此找个无人的荒野埋掉自己,也不愿面对她跟连波卿卿我我。不仅仅是因为恨,更是一种万念俱灰的绝望,因为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知道他的心,都当他没有感情没有灵魂,即便伫立万人中央,他仍是最孤独的那个人。
回到家,朝夕的房间竟然还透出灯光。
樊疏桐轻步走到房门口,透过虚掩的门fèng,看到朝夕正端着碗吃着什么,一边吃,一边侧身翻书页。
&ldo;别看了,先吃吧。&rdo;看不到连波,但听出是他的声音。
&ldo;唔,我喜欢这首诗。&rdo;
&ldo;哪首啊?&rdo;
&ldo;就这首,你看……&rdo;朝夕将书递过去,自己先念了出来,&ldo;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多美啊!&rdo;
连波应道:&ldo;嗯,是很美,不过高考应该不会考这个吧?&rdo;
&ldo;哎呀,你这人一点雅兴都没有,欣赏一下不行啊,就知道死读书!&rdo;
朝夕娇嗔的声音太让樊疏桐意外了,甜甜的脆脆的,她什么时候发展到跟连波撒娇了?只听她说:&ldo;我念给你听的意思是,你的名字就在这首诗里呀,你爸爸妈妈真会给你取名字!念着这首诗,我眼前就会浮现出一幅秋天的画,湛蓝的天,洁白的云朵,黄叶遍地的树林边,是一汪碧绿的湖水,湖面倒映着岸边叠染的秋色,微风拂过,温柔的波浪一层层漾开,很多的小鱼在水中快乐地嬉戏……&rdo;
&ldo;朝夕,你真会想象,难怪你作文写那么好。&rdo;隔着门都能想象连波陶醉的神情。朝夕却摇头说:&ldo;不是想象,而是我的一个梦想。你知道吗,我希望将来能自己赚钱,在远离城市的地方买块地,盖栋房子围个院子,院子里种上我喜欢的紫藤萝,屋前屋后都要种,每到春天,要在很远的地方就可以看到院子里层层叠叠的紫,像梦一样,然后,然后……&rdo;
&ldo;然后什么?&rdo;连波的声音都含着笑。
&ldo;然后我希望我的屋子是建在水边上的,可以是河,也可以是湖,因为我喜欢有水的地方,而且水边一定要长满苇丛或者芦荻,这样夏天就可以在卧室的露台上看到河边或者湖边起伏的糙浪,秋天则可以望见翻飞的荻花,你说美不美?&rdo;朝夕一口气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好一会儿没有连波的声音,像是陷入沉默。
朝夕愕然:&ldo;连哥哥,你怎么了,发什么愣啊?&rdo;
连波&ldo;哦&rdo;了声,像是回过了神,声音明显发颤:&ldo;朝夕,你真是个……真是个让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女孩,你的心真美,只有这么美的心才会想出那么美的画面,哥哥都被你感动了。朝夕,如果可以,让我和你一起盖那样的屋子吧,我给你当园丁,帮你种紫藤萝,帮你采荻花,你很喜欢荻花的吧,我看你的笔记本上都画着呢。&rdo;
&ldo;嗯,是很喜欢,因为在我老家的胭脂河边,每到秋天就会盛开荻花,望不到头,一直起伏到天边。&rdo;
&ldo;你想家,是吗?&rdo;
&ldo;不想。&rdo;
&ldo;为什么?&rdo;
&ldo;我,我喜欢荻花不是因为想家,那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但我听表姐说过,妈妈跟爸爸,我的生父,就是在胭脂河边认识的,爸爸是勘探队的测量员,当时在河边搞测量,我妈妈每天都会藏在苇丛里偷看爸爸。&rdo;
又是一阵沉默。
连波的手温柔地抚上了朝夕的脸颊,迎着灯光,朝夕的脸上分明闪着泪痕。仿佛是发自心底的叹息,只听连波说:&ldo;朝夕,对不起。&rdo;
也许是灯光的原因,朝夕的目光缠绵得不可思议,竟然笑了笑:&ldo;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跟你没有关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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