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与阳台相连,岑谙挂好毛巾,将晾晒在阳台的衣服收进来,仰躺到沙发上却怎么也不想动了,天亮就要去码头取货,他摁亮手机打算查看一下雨什么时候能停。还没打开气象软件,通知栏推送的黄色台风预警先一步映入眼帘,岑谙心里一沉,扒着沙发扶手坐起来,忙打开物流网查询海运状况。这会儿将近凌晨三点,物流信息仍停留在昨晚饭点的那个时间没更新过,不知是否失去了信号,岑谙隐隐感到不安,他冲外面望了眼阴森的天色,趁雨势还不算大,拨出了一串号码。岑颂接起电话时声音很迷糊,尾音拖得很长,刚喊了声“哥”,就被岑谙打断了:“岑颂,你方不方便过来家里?”“啊……现在吗?”“对,过来看着小愉……”岑谙从沙发旁站起,拿过茶几的保温杯,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走去灌了杯温水,“我得出去一趟。”“哦,好。”岑颂此刻才突然惊醒过来似的,“我靠,哥,现在才三点啊,你要去哪?”“我们公司有批货滞留在港区附近了,得去看一眼,我怕出什么意外。”岑谙说,“外面下着雨,有点冷,你穿个外套出门,慢点开车,别心急。”话音刚落,那头传来砰的一声响,紧接着是轻声的抽气,貌似是对面的人走得太急绊到了什么,岑谙道:“岑颂你别心急!”“好好好。”岑颂估计是怕吵到室友,说话的声音压得特别低,“那先不说了哥,我出门了。”个把钟后,门锁轻旋,岑颂带着一身潮湿的寒气进屋,门一关便困顿地栽到岑谙肩上,这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岑谙像哄慰孩子般的抚了抚岑颂的后颈:“你们等我回家。”引擎与闷雷同时打响,岑谙给足马力冲上无人的大街,挡风玻璃上密集的雨水被雨刮扫成一片网,交织成他眼中化不开的仓皇。餐桌上最后一只餐盘因船身摇摆而甩到甲板上,在汹涌的海潮中应声碎裂,游艇上乱成一锅粥,前一晚还载歌载舞的一群人尖叫着寻找能依附的事物,盛名老板完全酒醒,和水手站在人群中挥舞着双手极力安抚大家的情绪,然而效果甚微。应筵巍然立在尾阱护栏旁,远近浪潮连绵成起伏的山丘,溅起的海水与豆大的雨滴溅上他的脸庞。盛名老板过来劝他回船舱里去,他绷紧握在栏杆上的力道,凸起的青筋由小臂蜿蜒至手背,他已经在竭力控制情绪,可当闪电再次照亮眼前这个alpha老板的脸,他终是压不住怒火,薅住对方的衣领往身前一拽:“我再问你一遍,游艇出海前到底做没做安全检查?”“……做了,真做了的!”“你现在脑子清醒吧?做没做自己不清楚?”应筵用虎口扣住对方的后颈,把人脸朝下往护栏边缘一压,“你他妈自己看看船体歪成了什么样,风暴潮这事儿已经算小了!”吼完,他扔下呆滞的人,吩咐忙着关闭舱门的水手把跌坐在甲板上的alpha拖进船舱,自己疾行穿过甲板朝前头的驾驶舱走。两名船员在紧闭的门外满脸急色地讨论,应筵拦住一个:“是不是主机排气管出现问题了?”船员惊讶于有人作为外行竟看得出问题所在,回答道:“对,主机排气管连接卡箍锈蚀断裂了,如果排气管脱落,水压导致海水倒灌进船舱,最终会导致船体沉没。”应筵朝舷窗外看了一眼,外面太暗了,他没抓取到任何画面,间或电闪雷鸣,他才骇然看清浇淋在窗外侧的海水。每个人都必须抓着点什么才能勉强站稳,应筵将雨水泼湿的刘海往后捋,强迫自己镇定:“救生艇呢,船上有多少只救生艇?”“两只救生筏,但这种情况不可能乘坐下海。”船员道,“现在风速九级,浪高七米左右,救生筏放下去随时会被掀翻。”这时脚下淌过水流,应筵皱眉分辨这是涮进来的雨水还是谁摔了酒瓶渗出来的酒液,直到一名水手跌跌撞撞奔过来大呼海水开始渗入船舱了,应筵的脸色骤然苍白:“那我们现在跟等死有何区别?!”人生走过三十余载,应筵也并非未见过什么大风大浪,可此刻眼观骇浪迭起,耳听波涛澎湃,面对逼至跟前的死亡,抓不住活下去的可能——他突然地……被很多很多过往的零碎片段裹挟了思想。他想起在西下俱乐部第一次遇见岑谙,那年岑谙十八,穿衬衫马甲扎领结,挺直腰板笑得可灿烂,说这是南澳洲奔富酒庄九二年的设拉子,红醋栗和覆盆子香气浓郁,风味特征明显,回味很悠长。第一次发生关系,他知道岑谙是想跟他接吻的,但即使他假装入睡岑谙也没敢凑上来,只乖乖蜷在他怀里,将手指探入他掌中轻轻触碰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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