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终于死里逃生回到树屋,她撕破外面那件衣服把胳膊简单包扎了一下,刺骨的疼痛让她喘不过气来,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双鬓往下流,她抓起头发咬在嘴里还是无法缓解这剧痛,终于一股无法承受的剧痛袭来,她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剧痛让杜鹃晕死过去,然后还是剧痛让她悠悠醒来。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胳膊的疼痛依旧没有缓解,但她惦记着她的爱犬阿尔斯楞,于是挣扎着用那条好胳膊抓住树洞墙壁站起来。
“阿尔斯楞!”
“嗷呜!”
她用各种方式呼唤她的爱犬,回应她的依旧是一片寂静。
杜鹃站在门口等待着阿尔斯楞归来,期盼阿尔斯楞威严的身姿再次出现在面前,然而,直至夜幕降临,阿尔斯楞都没有回来,杜鹃心中涌起阵阵悲伤,或许那个对她忠心耿耿的阿尔斯楞再也回不来了。
森林中越来越暗,一阵风吹过,随着面前的杂草东倒西歪,四周又响起“呜呜”的怪叫声音,就像有一个神秘的庞然大物正在逼近一样。
杜鹃知道被她杀死的那个士兵就在那棵树旁边埋着,埋葬地点距离她站立的位置十米左右,她站在树屋旁冷冷的看着那个影影绰绰高出地面的土堆丝毫没有害怕,因为用不了多久,或者就在今晚那具尸体就能被嗅觉灵敏的食肉动物挖开。
一股股剧痛袭扰着她绷紧的神经,四周一片黑暗,这时除了听见森林深处传来“呜呜”的风声,夜枭也开始怪叫起来,她隐约发现远处有一对明晃晃的眼睛正望着这里。
豹子吗?
现在只有一条胳膊能自由活动,还是避一避好。
于是她翻身回到树屋闭紧了屋门,如果阿尔斯楞回来它会挠门通知她的。
她躺在草铺上两眼望着黑乎乎的屋顶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她很后悔自己的冲动,巴图鲁反复叮嘱自己不要冲动,反复说日本人的战斗力非常强,否则他们也不会打败所有军阀占领了半个中国,不要把打猎的战术用在日本人身上,但她还是大意了。
在树上偷袭日本人本身就是个极大的错误,用在狩猎上没问题,那些动物永远无法在子弹和弓箭射击下爬到树上袭击她,可用在手里握有长枪的人身上等于把自己的身体给人当了活靶子。
沙吉浩特的人都叫她一根筋的傻子狼女,看起来他们没有叫错,自己真的太傻了。
躺了一会儿,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她以为刚才那对眼睛是豹子或者狼獾嗅到了血腥味挖尸体来了,可是这么长时间听不到挖土大声音。
她轻轻把门推开一条小缝,把耳朵贴在门缝上仔细听,还是没有动静,她放心了,也许是路过的狍子正好看见她才望了她一眼吧。
她又返回树屋躺下,懊恼的想翻一下身却碰疼了刚刚用布条勒紧的胳膊,一股钻心的疼痛使她剧烈抖动起来,她皱着眉头吸了一口冷气坐起来。水壶里还有多半壶水,她拿过水壶用牙咬开盖子喝了几口盖好,坐在铺上开始吃烤肉。吃饱喝足后她还是不放心阿尔斯楞,想去看看,可是天已经黑了,黑夜的森林危机四伏,到处是危险的眼睛,说不定没走几步就有一头黑熊或者老虎豹子从后面咬住她脖子。她想把树皮门开大一些,但是这样更危险,包括黑熊在内的大型食肉动物嗅觉非常灵敏,如果闻到这里的肉香走过来,树皮门是关着的,它们只会向前扑的动作,却不懂用爪子勾住门环向后拉,所以它们打不开屋门,但是一旦留出一条缝,它们会轻易打开门进到里面。
思前想后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索性躺在草铺上先休息好再说,也许和上次一样它在哪个草丛藏着呢,她这样安慰着自己迷迷糊糊睡着了......
达哈苏他们一行四人不知道杜鹃到底从哪个方向走的,根据田下的说法,她是悄悄跟在塔斯哈身后走的,塔斯哈在路上走了两天,他们在山洞里养伤又耽误了2天,回到家四个人再返出来又是四天,这一来一去就是十来天,她一个女人家孤身在外,万一和日本兵干起来,几十个配备精良武器有战斗经验的士兵和一个只背着一把长枪和一张弩的女人交火,任凭是谁都能想到最后结果。
在一堆篝火旁,一声不吭的一家人看着篝火上正在烧烤的野鸡和兔子忧心忡忡。巴图鲁看着眉头拧成一团的儿子说:“放心吧儿子,你娘有时候虽然性子急,但是看到几十个鬼子在一起,她也不会蛮干的,她肯定一直跟在鬼子身后,找机会想一个一个消灭。”
达哈苏说:“你们想想,鬼子没了和外面联系的铁壳子,没了地图和指南针,他们下一步会干什么?”
塔斯哈抬起头看着爷爷认真的说:“鬼子进山的目的是寻找矿藏,没了地图就等于没了目标,他们会不会想返回去?”
铁牛把兔子递给达哈苏顺便说了一句:“森林里黑压压的叶子遮挡得看不到天,他们想返回去也难,他们怎么知道该从哪个方向走?树下连个脚印也没有。”
巴图鲁说:“鬼子还是很聪明的,否则他们也不会制造出那么好的武器来,他们带着三个专家,这三个专家长期在野外考察,对方向肯定有一定的了解,我寻思他们如果想返回去,一定向南走。”
“我也觉得他们会向南走,从上次他们扎营的地方一直向南如果不拐弯的话会遇到月牙沼泽,他们只有向西或者向东两种选择,他们本来是从南进来的,一路向东北方向走,现在还没有走到森林腹地,他们还会向东走,向东会进入卧虎山,他们抬着东西肯定不能爬山,只能绕着卧虎山的肚子走,这样反而又绕到北面了,也许他们就在卧虎山的肚子里转圈呢。”达哈苏说。
巴图鲁说:“还有一个可能,他们现在正在鄂温克人遗留下的洞穴里休息呢,卧虎山那里的鄂温克人在古纳河边遗留下的那些山洞正好给他们提供了休息场所。”
塔斯哈说:“爷爷,鄂温克人不是喜欢住树皮屋吗?他们怎么会遗留下山洞?”
达哈苏说:“他们没有固定住所,住树皮屋也是为了随时迁徙,那些山洞是很早就有的,如果迁徙途中遇到现成的山洞,他们也就不搭建树皮屋了。那里面住过不仅仅是鄂温克人,还住过其它几个少数民族。
巴图鲁说:“如果这伙鬼子侥幸进到森林腹地就有可能遇到少数民族部落,到时候再消灭他们就费事了。
达哈苏把骨头扔给趴在旁边的山神说:“我们赌一把向东走。”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事到如今也只能赌一把了,森林面积太大,万一赌错了来回又耽误十几天。可他们只能要错一起错,一旦分开再互相寻找更耽误时间,吃饱喝足休息了一下继续向东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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