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感到她又看向了自己,忍不住再次停笔,抬头,以指轻轻叩了叩桌面,以示提醒。
嘉芙脸一红,小声道:&ldo;我有些看不懂……&rdo;
裴右安觉得自己有点后悔,不该将她带来书房的。暗叹口气,索性放下笔,微笑道:&ldo;哪里不懂,我说给你听。&rdo;
嘉芙立刻点头,捧着书到了他近旁,将椅子挪来,和他挨肩而坐,翻开书,一根嫩白手指戳着书页,道:&ldo;这里看不懂。&rdo;
她方坐下挨到自己身旁,裴右安便闻到了来自于她的发肤之香,幽幽沁脾,顿时想起昨夜锦帐之中,自己抱她纵情若狂的一幕。
昨夜第一次时,他的初衷和洞房夜那次一样,全是为了让她快活而已,偏竟把持不住,她未得快活,倒是自己,一败竟又再败,得她柔声媚语安慰之时,裴右安折锐摧矜,内心之丧,简直无法描述。熄灯后她紧紧依他酣然入眠,黑暗里他搂着怀中绵弹香软,渐渐觉到可再一战,终是不甘,忍不住还是将洞房夜曾冒出过的那个邪念付诸行动,再不顾岸然道貌,终于下手,将她狠摧的彻底臣服身下,最后那一刻,其酣畅,其快意,连攻城拔地,也未必能叫他如此热血沸腾,几爆裂体肤,虽隔了一个昼夜,此刻想起来,依旧汗毛直竖……
裴右安一阵腹下发热,忽听她声音在耳畔响起,顺她指尖看去,见是论衡第十三篇本性篇,立刻凛神,道:&ldo;礼为之防,乐为之节,此说法,最早可见《礼乐之白虎通德论篇》,是说情性是治人的根本,礼乐制度便是由此制定出来的,目的是用礼来作防范,用乐来作节制。&rdo;
嘉芙哦了一声,仰脸看他:&ldo;那这个全篇,是在讲什么?&rdo;
裴右安道:&ldo;通篇是在表述人之本性恶善,故篇名《本性》,无论孟子之性善论,荀子之性恶论,告子之人性无善恶论,抑或扬雄之人性善恶兼有论,都只是片面之词。人禀天地之性,怀五常之气,故人性往往善恶交加,孔子曾说,惟上智与下愚不移,至善至恶之人,不能改变,我深以为然,但平常之人,人性往往随习气而变,所谓习善为善,习恶为恶……&rdo;
他的声音低醇悦耳,不疾不徐,如山涧清泉,在她耳畔淙淙流石。嘉芙渐渐再次托腮,用崇拜的目光望着他,见他讲完,低头瞥了自己一眼,才回过神,忙跟着低头,翻了一页:&ldo;那这篇呢?我前两日就读了,囫囵吞枣,更是不解……&rdo;
裴右安方才解说之时,早留意到她微微歪头,托腮凝神望着自己,双眸一眨不眨,神情认真,亦纯真至极,偏自己竟被她看的心旌动摇,嘴里说着礼乐,心里却欲念丛生,身上明明着了凉爽夏衣,却觉阵阵燥热,后背已是隐然沁汗,一阵罪恶之感,听她终于翻篇,松了口气,再次看去。
&ldo;此为物势篇。&rdo;
他吐出一口气,用尽量平稳的声音说道。
&ldo;开篇说,&lso;儒者论曰:天地故生人。此言妄也。&rso;意思是说,从汉代开始,儒家认为,天地有意识地创造了人,此话荒诞。书中加以驳斥,说因天地气相结合,人才偶然自己产生,就如同男子和女子的气相合,孩子自己便会出生一样……&rdo;
他顿了一顿,咳了下,视线盯着书页,勉强继续解释:&ldo;篇中以人为例,说男女气相结合,也并不是当时想生孩子,而是情欲使然,交合所诞。男女尚且不是有意识地生下孩子,由此可知,天地也不会有意识地创造人。由此推类,万物生于天地之间,如同男女交合诞婴,都是同样情况……&rdo;
他猝然合上了书,抛在一旁,道:&ldo;论衡偏涩,不合你看。我有空替你另寻本书吧。&rdo;
嘉芙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他下腹位置,虽被案牍遮挡,但隐隐也瞧见了,他那里已是不可描述……
嘉芙想起昨夜之事,心如鹿撞,轻轻嗯了一声:&ldo;我听大表哥的。那大表哥你继续,我去小厨房瞧瞧,点心好了没……&rdo;
她站了起来,却没料到方才搬椅过来之时,一片裙角被椅脚踩住,此刻站起身来,牵动椅子,椅子哗的一声,她也没站稳脚,身子一歪,裴右安眼疾手快,立刻伸手相扶,嘉芙胸腹便擦压他的面门,人跟着倾坐到了他的大腿之上,臀下清晰顶了硬异,身子一僵,不敢乱动。
裴右安感到面门结结实实,压滚过了一片绵弹香肉,呼吸为之停滞,闭了闭目,慢慢睁开,已是香满怀抱,人之恶源虽被她压坐住了,却勃勃抬头,逞凶之念,愈发昭然。
仿佛过了很久,才有&ldo;滴答&rdo;一声,滴漏嘴里坠下一颗水珠,掉落铜壶,打破沉寂。
嘉芙不安地扭了扭腰肢,仓促起身,臀才离了他腿,感到腰肢一沉,竟被一双男子之手牢牢钳住了,一个下压,身不由己,整个人便再次跌坐到了他的腿上。
她面若桃花,仰面朝他,唇瓣微张,忍不住细细娇喘:&ldo;大表哥……&rdo;
男子的双眸,再不复平常静水,如深流过渊,眸底无比暗沉。
&ldo;回房吧,可就寝了。&rdo;
他低低地道,声沉沉,如此刻窗外那片无边夜色。
……
皇宫之中,萧列已是半醉,脚步踉跄,被内侍搀扶回了寝殿。
周氏正在等他,见状,急忙过来相迎,说了一句,安置下去后,萧列闭目仰卧,恍若沉睡,一动不动。
周氏今夜特意精心修饰过了,龙床之上,亦淡着脂粉,虽不再青春,但在宫灯映照之下,依旧眉目艳媚,别有一番风姿。
她卧于萧列身旁,贴靠过去,一只手在被下,朝身畔男子慢慢伸了过去,探入衣内,轻轻握住那处,慢慢揉捏挑逗。
萧列未睁眼,转了个身,朝里睡去,低低地道:&ldo;下回吧,朕今日乏了。&rdo;
入京城后,萧列便没碰过她了。周氏暗中留意,并没发现他宠幸过别的年轻宫女,不是通宵达旦处理政务,便是回来倒头而睡。
周氏神色微僵,盯着萧列一动不动的背影,慢慢收回了手。
半夜,萧列已是睡去。周氏辗转难眠,悄悄起身,唤来心腹,道:&ldo;替我去查,太子大婚之夜,万岁去了何处,竟彻夜未归。&rdo;
第50章
次日早,裴府阖家动了起来,预备老夫人动身去往白鹤观。因是出城,路略有些远,故舍轿就车。老夫人叫嘉芙和自己坐一辆,边上陪着玉珠,辛夫人和二夫人一车,其余各院跟出来的丫头仆妇再分坐,一行总共几十人,一溜马车,华盖朱轮,首尾相衔出发,在路人驻步注目之中,出南门数里之外,护城河流经的一处闹中取静绿荫匝密之所,便是白鹤观了。
裴右安知老夫人今日出行,随同女眷众多,虽裴修祉已去了那里打点等候,路上还有裴修珞和管事们护送,毕竟不放心,怕万一被冲撞,特意一早呈递告假留在了家中,自己亲自护送而至。
此处道姑人至中年,道号虚尘,昨日便知裴老夫人今日要带家中一众女眷过来打醮,早洒扫除尘,此刻领了一众弟子,开门远远出来相迎,一旁是一早便到了的裴修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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