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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卫来握住茶叶，说：&ldo;谢了。&rdo;

又说：&ldo;你看着点，我去打个电话。&rdo;

他进了电话间，拨给可可树。

等接通用了一段时间，卫来捏了点茶叶送进嘴里嚼。

好吃个屁，又苦又涩，但他没吐，似乎吐出去了就输了：总能把你嚼的没味道，嚼成一堆烂渣。

可可树终于接了，声音很浮，像是喝醉了，背景音里，有怪笑和突突突的枪声。

卫来问：&ldo;有战事？&rdo;

&ldo;刚打了一小仗，赶跑了一小队反政府武装。庆祝呢，我换岗了，下来喝酒。这帮人玩起来很疯，枪子随便放。&rdo;

卫来觉得说不出来的厌恶，从没像现在这样厌恶战争。

战争是全身上下都流淌毒汁的花，还以为和平年代，这花即便没绝种也该担心受怕地收敛，现在才知道，像个死缠烂打的幽灵，永远在试图沐着血雨腥风绽放。

&ldo;什么事？找我什么事？&rdo;

可可树喝醉了，说话也有点大舌头。

&ldo;我记得，你老家在乌达。那里……离卡隆近吗？&rdo;

可可树嘿嘿笑起来。

&ldo;近，邻国，隔着一条很大很大的河。我记得那时候，有一阵子，河水忽然变红了，很多人去河边看，还有人在河里捞起过漂下来的尸体。&rdo;

&ldo;后来听说，有一群难民想通过河道逃过来，但是没有船……胡卡人追上他们，就在河边……砍呀……砍……&rdo;

他打了个酒嗝。

卫来心里堵的难受。

&ldo;那当时，你应该听说过很多事，有没有关于保护区，或者自愿留下来的志愿者的？&rdo;

可可树说：&ldo;哈，保护区。&rdo;

感觉他就差在那头发酒疯跳舞了。

&ldo;这些西方人，以为自己长了一张跟黑人不一样的脸，圈出了保护区，人人都要给面子‐‐在其它地方可能是这样，但是这里……&rdo;

&ldo;卫，黑奴贸易，400年，被运到全世界做奴隶，你觉得他们从骨子里，会对白人亲善吗？&rdo;

&ldo;而且卡隆当时的事，超出了全世界的预计‐‐联合国后来说，四月之殇是二十世纪最黑暗的篇章，最黑暗哦……啊，最黑暗的是天空，星星在一闪一闪……&rdo;

卫来不得不打断他：&ldo;说保护区的事。&rdo;

可可树嘟嘟嚷嚷：&ldo;保护区嘛……有支撑下来的，也有被冲破的。其实你保护的那个叫……哦，岑小姐，还挺厉害，我就听说有法国牧师被杀的，躲在教堂里的难民都被杀了……&rdo;

卫来低声说：&ldo;如果岑今在那里遭遇过不好的事，你觉得会是什么？&rdo;

&ldo;谁知道，女人嘛，哈，她那么漂亮……&rdo;

卫来垂下的手攥紧，晒干的茶叶在他掌心碾成了细末。

蓦地打断可可树，说：&ldo;别说了，过去的事了。&rdo;

可可树被他喝的一头雾水：&ldo;什么……你跟我说什么？咦，卫，你怎么会打电话来？我们聊了吗？刚是我在跟你聊吗？&rdo;

卫来说：&ldo;如果一个人不开心，总是纠结过去的事情，怎么帮她忘掉？&rdo;

可可树说：&ldo;加倍对她好咯，逗她开心咯，她现在开心，当然就忘记过去的事了‐‐像我，现在有钱、有老婆、有房子，我就不大记得我没内裤穿的时候了……哈，卫，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的第一条内裤，是从一个老头身上……&rdo;

卫来砰的挂掉了电话。

他在黑暗中坐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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