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程声凑前去碰他的鼻子,正好碰到上面一颗硌人的鼻钉,他被硌了一下,忽然又笑了,“别人知道你未成年就跟人上过床吗?”“经常来看我们乐队演出的几个人猜我十四五就跟人上床。”程声腾地一下坐起来,身上还挂着排解到一半的扣子,不满地说:“别人知道你十四五什么样?你十七和现在都不是一个样。”张沉觉得他这幅模样好笑,按着肩膀把他压回床上,低头说:“找什么张沉最常住的这间房和他本人一样,外看观赏型,内看实用型,虽然他偏爱在周末倒杯红酒听唱片,软装饰少不了,客厅卧室却只摆着最常用的家具,一水深蓝墨绿,衣柜里甚至没几件衣服,只有书房好些,电脑旁架着两排雅马哈键盘,书桌旁靠一只esp电吉他,它们时常在夜深人静时发出些主人刻意压低后的声响,叮叮咣咣,之后再被录进电脑里,倒给这间房增了不少烟火气。程声一来,这间房彻底变了。程声目睹张沉开车从他的录音棚把所有日用品和衣服搬回来,原先空荡的客厅卧室一日之间变得逼仄,即使这样张沉仍不满意,下午又开车载程声去附近的家具城,来来回回选了很多他平时用不上的家具。他们在家具城里逛了一整个下午,如同一对要布置新家的夫妻,程声在这种氛围下有些飘飘然,一路摸着家具,脑子里认真规划他们的家客厅地毯要换成暖色调,墙上挂些能让人心情舒畅的画,阳台再置办一张榻榻米,晚上他可以和张沉一起靠在阳台上喝酒弹琴。这种新婚般的心情跟了程声整整一天,走路像踏在云里。隔天程声回了一趟自己租的一居小屋,把为数不多的衣服、日用品塞进几个大行李箱中,一个个拖出门时正巧遇到对门睡眼朦胧的frank。frank一身睡衣,脚上半踩着平日里工作常穿的皮鞋,手上只拿一只钱包,见楼道挤着堆行李,原本眯着的眼睛忽然睁大了,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程声,“你要干什么?”程声正往出搬最后一件行李,腰弓着,头也不抬,“我要搬家了,原本打算搬完再跟你说。”对面“啊”了一声,接着是提提踏踏的鞋声,frank走来他这边,支着一条腿上上下下看程声,半晌后又问:“你搬去哪里?”“我结婚了,以后就不一个人住了。”对面的frank愣在原地,像是没反应过来,他嘴里咕咕哝哝,大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你多会儿结的婚?怎么没告诉我?”最后一只行李箱也被拖出来,按顺序排在楼道间,程声直起腰,手在面前扇风,轻松地说:“前几天刚结,我自己这几天还没回过神呢,原本打算过段时间再告诉你。”frank面上再也没刚刚那副瞌睡样,一双深眼睛瞪开了,接着问:“你和谁结的?我怎么不知道你和哪个姑娘走得近?”说着他觉出不对劲来,又问:“不对,你们这里结婚不是要大摆宴席吗?就这么随便结了?”问题刚问完,电梯门大开,里面走出来一个老熟人,张沉手上拿着两瓶可乐,一瓶递给额头冒汗的程声,一瓶自己拧开。他注意到挨墙站的frank,自然地朝他打了个招呼,之后扫了一眼楼道里几只行李箱,很快转头问程声:“就这些?”一旁的frank还瞪着眼,盯着正在喝可乐的张沉大半天才不尴不尬地回应刚刚那句招呼,他再看向程声,眼里不知是惊讶还是无措,程声接到他的眼神,却朝张沉的方向扬扬下巴,用口型对frank说:“就是他啊。”这两人实在坦然,倒把frank衬得像局外人,他朝程声用力扎眼表达疑惑,对面程声却朝他坚定地点头,再拿口型对他说:“我是同性恋。”frank张了张嘴,嘴边肌肉紧缩着,表情僵硬,面上全是不敢相信,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两只脚蹭着把半踩着的皮鞋穿好,直愣愣站着,接着他又看到程声做了一个抱歉的动作,小声对他说:“之后再慢慢告诉你。”回去的路上程声倚着车窗吹风,但车没开多久前面却堵出一条龙,半天没走一米,张沉把火熄了,也倚上车窗,随口问旁边的程声:“你跟他说什么了?他看我的眼神好像受了惊吓一样。”程声听了回过头,只见张沉靠在车窗边,只留给自己一个侧脸,心想这人做朋友谈恋爱同居还真一个样,却也发不出脾气,老实答:“我说我和你结婚了。难道不是吗?咱们两个除了没地方领证,和结过婚没什么不一样。”张沉侧头看他一眼,问:“你不怕下周全公司都知道?”“frank不会告诉别人,我了解他。”顿了顿,程声又问:“我这么说出去,你不会怪我吧?”张沉说:“无所谓,我们这样无所顾忌下去迟早要被人发现,早一天晚一天都无所谓。”说完他侧头瞧了瞧一脸紧张的程声,手指弯起来戳了戳他的鼻尖,“你现在的样子像个出逃的贵公主。”这句不常有的玩笑话让程声反应很大,伸手不轻不重打了一下张沉的腿,没用多少劲,反而像打情骂俏,打完后他小声嘟囔了句什么,但很快承认:“公主就公主吧,那你是什么?把公主撬走了的骑士?”刚说完程声放在张沉腿上的那只手就被覆着翻过来,张沉关注着前面的路况,底下的手却包着程声的手,手指一直挠他手心,反问他刚刚那句话:“你撬我还是我撬你?”程声觉得手心痒得慌,还觉得这动作暗示性极强,马上投降:“我撬你,但你可真难撬!一撬就撬了十年,才微微撬动一丁点,反而你一勾手我就没魂似的跟你跑了。”话说到这,他往张沉肩上靠,换了副意正言辞的语气,一根根掰指头跟他数:“二环里的四合院我也不住了,我爸的车除了我们见面第一天我再也没开过,天天坐你这辆,除夕夜不回家和你在一起,我爸准要骂我白眼狼!”可讲完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展开的手指再合上,刚刚还眉飞色舞的表情忽然落下来,嘴里闷闷挤出一句话:“那些本来也不是我的东西,我说出来干什么,丢人现眼。”说着旁边人随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把他头发全打乱,说:“真没见过比你还喜欢和自己对着干的人。”前面的车终于有前移趋势,张沉重新开火,程声也把脑袋从张沉肩上移开,老实坐着。嗡嗡的引擎声响起,程声也跟着想起什么事,又问旁边人:“你搬来和我一起住之后是不是没空做音乐了?”旁边人认真开车,随口道:“基础的在家就能做,录音混音等周末去录音棚做。”程声呼了口气,瘫在副驾上,他扭头看车窗外的夜景,犹豫半天又问:“我想知道你以前的事,想知道你这十年到底怎么过来的。”张沉正在打转向,看着前方的眼神认真,他没排斥程声的话,却不爱多谈以往难熬的日子,只说:“其实没什么,我很幸运。”“幸运”这个词让程声猛地看向他,程声不敢相信他用这个词形容自己,直勾勾看张沉开车的侧脸,想从上面找到些抱怨或愤恨的蛛丝马迹,可张沉却很平静,车拐向另一条大道,张沉甚至再重复了一遍“幸运”这个词,程声只能得出他的确这样想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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