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更是他无法向任何人启齿的阴暗过去。
执行死刑之前,他去见了老鹰一面。死到临头,那家伙还不知道自己栽在了谁的手里。直到看到&ldo;阿平&rdo;身穿警服跨入囚室,才露出一抹凶狠且凄然的笑意。
&ldo;你以为这就完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rdo;他高高在上,却又色厉内荏‐‐抽搐的嘴角出卖了他此时此刻的胆怯,他怕死,怕极了。
罗家楠是怕鬼,连听个鬼故事都能闹心好几天,可面对老鹰的威胁,他却是一笑了之。帽檐的阴影之下,黑白分明的眼中射出锐利且坚韧的视线‐‐
&ldo;你这种人渣,做鬼也爬不出地狱。&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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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车开进县公安局大院,罗家楠下车前反复深呼吸调整心情,淡化一路上不断出现在脑海中的记忆。推门下车,他冲立于门口等他的县刑侦大队队长张铁英招招手,迎着对方走去。老张同志岁数和陈飞差不多,也是中专毕业就进公安系统了,干了三十多年警察。由于常年偏安于小县城没碰上过几次大案要案,对这一次的女尸案极为重视,尸体还没送进停尸间,已经散了一百多人手下去排查尸源。昨天接到的协查通报,对比过后他感觉手头这具女尸很像重案组要找的周洵,赶紧打电话通知对方。
在外面办事,罗家楠一向装的跟个体面人似的,嘴角一勾手一伸,客气道:&ldo;张队,辛苦了,大热天的还亲自来接我。&rdo;
&ldo;哪的话,比不上你们年轻人有干劲啊,三百多公里说来就来了。&rdo;握了握手,老张同志挑眼朝他身后看去,诧异挑眉,&ldo;就你自己?&rdo;
&ldo;是,这不上面限期一个月之内破案,全散出去干活了。&rdo;
&ldo;呦,那你这副队长当的,不成光杆司令了?&rdo;
&ldo;嗨,别说副队长了,我们头儿都得一个掰八个用。&rdo;
俩人边聊边往办公楼里走,就听张铁英感慨道:&ldo;老陈能干啊,头前还说来我们这当局长,到底没来,可能是庙太小,人没看上吧。&rdo;
在自家那一亩三分地里关起门来,怎么脸红脖子粗的嚷嚷都好说,在外罗家楠必须维护自家老大的口碑:&ldo;不会不会,他啊就是离不开重案组,别说下沉到区县做局长,省厅调他都不去,给厅长气得指着他鼻子骂他不识好歹。&rdo;
&ldo;哈哈哈哈,就老陈那脾气,还不得跟厅长对着骂啊。&rdo;
&ldo;可说呢,回来就挨一处分,给我们局长差点气进医院。&rdo;
&ldo;不管怎么说,他有那份底气。&rdo;张铁英说着,朝楼道尽头把角的一间小屋指去,&ldo;就那,你先等下,我让法医把尸体挪出来。&rdo;
&ldo;没事,我进去帮着搭把手。&rdo;据罗家楠所知,这里没建解剖室,解剖的活儿得去殡仪馆干,停尸房倒是有一间。法医都是兼职的,有需要就从别的县调。
张铁英没拒绝他的好意,抬手敲敲小屋淡灰色的铁门,没等里面人应声,拧开门把手推门进去。屋里温度极低,一开门罗家楠就感到一股冷空气迎面扑来,体感温度大约在四到六度之间,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立刻爬满寒栗。大功率制冷系统的风扇嗡鸣声令人莫名烦躁,跟这比起来,市局的法医办简直是五星级水平。
就这么糟糕的工作环境里,居然还有人在此坚守。那人背对门口而立,面前是仅有六个抽屉的停尸柜,厚厚的冬季制服外套下露出白大褂的下摆,低着头,看样子似乎是在写记录。
听到开门声,那人回过头,镜架上反了道日光灯管冰冷的白光。罗家楠正忙着往身上套冬季制服外套御寒,没看对方的长相,衣服套一半,偏头猛打了个喷嚏。
&ldo;好久不见,罗警官。&rdo;伴随着似曾相识的嗓音,一块男士手绢递到罗家楠跟前,&ldo;正好,这手绢是你当年借我的,今天,物归原主。&rdo;
&ldo;??????????&rdo;
罗家楠惊愕抬脸,捂着鼻子挡住要流不流的鼻涕,说话声囔囔的:&ldo;小夏大夫?你怎么在这!?&rdo;
&ldo;老师安排我来这边接案子,真巧。&rdo;夏勇辉冲他淡淡一笑。
正想给俩人做介绍的张铁英左右看看,嘿嘿一乐:&ldo;熟人啊?正好,那就不用我多废话了,那个小夏啊,你把五号抽屉的‐‐&rdo;
&ldo;不是周洵,我已经确认过了。&rdo;
就着话音,夏勇辉按下把手拖出抽屉,将零下十六度低温保存的尸体展现给罗家楠:&ldo;虽然尸体容貌和协查通告上的照片很像,但从照片上看,周洵很明显做过开眼角手术,而这具尸体没有,所以,这不是周洵。&rdo;
张铁英皱起眉头:&ldo;小夏,你昨天怎么不说啊?害罗副队白跑一趟。&rdo;
&ldo;我也是刚才复检时才发现的。&rdo;夏勇辉无意与他争辩,心说昨天您看到协查通告就跟发现新大陆似的,都没问过我的意见就蹦跶去给重案组打电话了,我能让你再返回去抽自己的脸么?
正跟旁边擤鼻涕的罗家楠听了,大概明白其中的缘由,赶紧抹了把鼻子打起圆场:&ldo;没事没事,不白跑,小夏大夫是我朋友,好久没见了,正好中午一起吃个饭,叙叙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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