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回,厨房里的一锅菜是真的烧糊了。瞿连娣坐在床沿上,对他儿子心疼得无以复加,也掉眼泪了。
有些事她本来想过几天等大家心情都平复些,再说,再跟孩子好好谈谈心,现在不说不行。她也怕瞿嘉心理承受不住这样的家庭变故。
她擦了眼泪说:&ldo;瞿嘉,你虽然改了姓,但你出生的时候,那个人他是你爸,这个也改变不了的。他已经离开这个家了,他也不会回来了,我也不会再让这人回来搅合,你也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好吗?就不要想他了,就都过去了,我们过日子往前看,成吗?&rdo;
&ldo;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么,已经都散了,你再纠结放不下,也不可能再拼完整,不可能再回来。&rdo;瞿连娣说,&ldo;以前也是我识人不清,年轻时不懂、傻帽儿,让你跟着受委屈了。以后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以后不傻帽儿了瞧上这种人,会念书有个屁用!&rdo;
瞿嘉眼眶微微泛红,眼下贴着一块创口贴,但不讲话。
瞿连娣站起身,从大衣柜最里面,藏得严严实实的地方,拿出了那本集邮册。
那天发生冲突把&ldo;金猴&rdo;票烧了,陈明剑后来灰头土脸地走掉,并没有拿走这本邮册。果然只有那张猴票最值钱,剩下的东西也没人在意了。
瞿连娣特意把邮册重新装到一个盒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翻到最重要的一页,递给她儿子。
瞿嘉捧着邮册,也是难以置信的。
十二生肖票的那一页,最头里的位置,不是空白,真真实实地摆着一张金猴票。
他脑子里都有点儿蒙,觉着时光穿越了,时间倒流了,猴票不是那天给烧了么?
瞿连娣说:&ldo;昨儿你好像说,你们音乐老师教你弹琴,所以回来晚了。昨天傍晚遥遥来过,我觉着他还是磨磨唧唧想找你的,结果你不在家。&rdo;
瞿嘉:&ldo;……&rdo;
瞿连娣说:&ldo;他说他马上要走了,他给你带了东西要送给你。&rdo;
瞿嘉望着他妈妈,肩膀已经有些发抖。
&ldo;我本来说不能要嘛,毕竟我现在也知道,这张邮票特值钱的,以前以为一片破纸头就值八分钱呢!&rdo;瞿连娣笑了一下,&ldo;他就非要留给你,说他不需要,说他就想送给你这个。我说,你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嘉嘉了,这一张纸片儿已经是我们这个破家里最值钱一样东西。&rdo;
瞿嘉盯着手里的邮册,这就是他家里最值钱、最珍贵的一样东西。
瞿连娣又从大衣柜里拿出一个纸袋,干脆全都交予儿子。
纸袋里装的,也是周遥一股脑儿留下送他的东西,那个带耳机的随身听,还有他俩平时最常听的几盘磁带。
周遥给他写了一张卡片,就是非常简单的几句话:
嘉嘉:
我要走啦,我回哈尔滨上学了。我肯定会考个好中学,过几年我还回来的。你也好好学习,别放弃了,你这么聪明,争取考个重点学校,争气啊!寒暑假我会回来找你玩儿的,等着听你再给我唱歌!再见!
‐遥遥
……
&ldo;你看人家遥遥,多懂事一个人。人家过来找你,只字不提那点儿不愉快的事,就是想着鼓励你好好学习,升学考个好点儿的中学。&rdo;瞿连娣自言自语似的感慨,也是说给她儿子听。
&ldo;遥遥真是一个特好的孩子,你,哎,你就整天还耍横耍脾气,还欺负人家,你可真有本事,你多能个儿啊?&rdo;瞿连娣白了瞿嘉一眼,&ldo;也是,你是比陈明剑有本事。陈明剑那个人,活了半辈子忒么的连耍横都不会!自私、懦弱又怂蛋,你至少不怂!&rdo;
瞿连娣说到这儿自己都笑了,把她儿子奚落得也低头不讲话了。
&ldo;可他毕竟是你爸,一辈子改变不了,你就接受。将来无论别人再说什么,让他们说去!&rdo;瞿连娣伸手捏一捏瞿嘉的后脖窝,&ldo;我就是特别舍不得周遥,多好一个男孩,人家都没埋怨你、没嫌你,还送东西给你,你自己瞅瞅你现在这样儿,你对得起遥遥给你送的&lso;小猴&rso;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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