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教授:【没关系。】
【听说你身体不好,先养病要紧。】
江月疏:【谢谢。】
她揉着太阳穴,静静地在桌旁坐了会儿,又俯下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收纳盒。
收纳盒外被贴着粉色封皮,里面只装了一样东西——
陈旧泛黄的水彩画被裱在水晶画框里,男人穿一身迷彩军装,顺着直升机绳索滑下来,像从天而降的神。
上次拿出这幅画,想起他嘴角都是甜的。可这一次,眼前一切仿佛都变成黑白。
勉强修补过的心脏又破开一个大洞,鲜血汩汩地喷涌而出。
她抱着画框哭倒在桌子上。
门外,给她送牛奶的徐瑛放下正要敲门的手,撇开通红的眼,心疼得无以复加。
是啊,哪能这么快就好了呢?
徐瑛沉默着,把牛奶放在屋旁的花架上,再沉默着转身离开。
第一天一大早,江月疏带着材料去了房管局。
谢逢则的户口和身份应该都被注销了,但合同上是两人的名字,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正想去之后问问,办理的工作人员审完她资料,没说什么,只把身份证递给她:“去那边复印一份给我。”
江月疏问:“另一个人不用复印吗?”
那人抬起头,表情反倒疑惑起来:“房主是你,复你的就好了。”
江月疏觉得很意外,又多问一句:“可是合同上是两个人。”
“系统里只有你的。”工作人员被她问得有点不耐烦,“我们以系统为准,快去复印吧,后面排队的人很多。”
“哦。”江月疏皱着眉,揣着一股子纳闷去复印身份证。
她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谢逢则后来改的吗?他什么时候改的?
不到半小时,写着她名字的不动产权证书到了手。拿着热乎的红本,江月疏还是有点恍惚。
说好是他们的家,可为什么只剩她一个了?
如今连名字都只剩她了。
想着想着,又一阵泪意汹涌,她用尽浑身的
()力气忍下来,浑浑噩噩地走到街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司机问她去哪。
江月疏怔了几秒,直到司机问第一遍,才夹着哽咽的哭腔说:“归圆寺。”
那天下葬的除了谢逢则的遗物,还有赵嘉年和一个叫马巡的老兵。
从庄严的佛堂出来,她看见卖祈愿牌的小屋。里面一位大妈和蔼地笑着:“姑娘,要不要挂个祈愿牌?”
江月疏默默地走过去,目光扫过那些喜庆的红牌子,落在另一边的黄色牌子上。
大妈顺着她目光,笑了笑:“这些是往生牌,写给逝者的。”
“麻烦您,帮我拿两个吧。”江月疏用手机扫了付款码。
大妈递给她两个往生牌,和一支黑色马克笔,教她:“正面写名字,背面可以写点祝福,不写也可以。”
江月疏没有说话,埋头写着。
脑海里浮现出赵嘉年那张白净的脸,第一次见的时候她还在想,这世上真有晒不黑的男孩子……
她写下他的名字,鼻头泛酸,眼泪又差点憋不住。
翻到背面,继续一笔一划地写:
要投胎一个有钱人家,和相爱的人白头偕老。
傻孩子,来生不要再为彩礼犯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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