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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在胡家湾打短工时，李佑东同雇主女儿胡荷花好上了。

这个蓄留海、打长辫子、浓眉大眼的姑娘听他讲故事、拉胡琴着了迷，要一辈子听他讲故事、拉胡琴。

胡大爹坚决不同意：&ldo;你这不是找着往火坑里跳！

&rdo;荷花把辫子往背后一甩，倔强地回答：&ldo;是火海我也愿往里跳！

&rdo;但是，母亲的一番话叫她蔫了头：&ldo;女，我们家也穷，就只你哥一根独苗。

我答应把你同田家换亲。

你要跟佑东，你哥就会打一辈子光棍！

我们家就断了香烟啊！

&rdo;说完泣不成声。

在那半封建的年代，即使最富叛逆性格的心目中，沒有比傳承香煙更重大的事情。

姑娘跪在母亲面前，抱着母亲哽哽咽咽：&ldo;妈，你……你别哭了，我……我答……答应就是……&rdo;

胡家湾躺卧在连绵的丘陵怀抱中，一汪汪碧澄的池塘滋润出土地的肥美。

绿杨树掩映的茅屋生活虽说清贫，却是怡然自得。

傍晚，原野里水汽化作薄薄暮霭。

胡荷花夜饭也不吃，关在小房里呕闷气。

任凭娘喊哑嗓子也不理。

听听大门拴了，爹妈哥哥各各进房歇息，她从后窗翻出，跑到村外塘边的老桑树下与李佑东幽会。

月光惨淡，像丧户人家吊起的一盏孝灯，四野里青蛙叫得喧天动地，让人心烦意乱。

熟透的泛乌的桑椹落在颈项里，湿漉漉，凉浸浸，也懒得去拂。

这对年轻的情人一筹莫展，久久无语。

沉默一阵，荷花开口了：&ldo;佑东哥，我妈说下个月收了谷子就过门……我，我……这会就把身子交……交给你……也不枉我俩好一场！

&rdo;说着，荷花开始解衣服。

李佑东慌忙捉住她的手，拦阻道：&ldo;不行，不行，本来我爹名声不好，我这样做，人家会骂啥种出啥苗。

我还要为你着想，以后你怎么在别人家里做人呢？&rdo;姑娘怔住了。

明白自已说错话，看扁了人，心里又增加几分敬重。

觉得自家果然没有爱错人。

于是，决绝地：&ldo;那么，我们跑吧！

&rdo;这话让李佑东愣怔了。

他天性绝非逆来顺受，磨难却令他常作委曲求全的思考。

不可想象自已同荷花私奔，胡家会如何伤心，世人如何笑话，又如何能让心爱姑娘过上安稳日子！

他反问一句：&ldo;我们跑了，你哥怎么办？&rdo;胡荷花嘴一噘：&ldo;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rdo;李佑东坚决地回答：&ldo;不行！

&rdo;姑娘急得流下眼泪：&ldo;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你并不是真心喜欢我，是不是？&rdo;李佑东慌忙表白：&ldo;我怎么不是真心！

越是真心越不能只顾我自已！

&rdo;说着，给荷花分析出逃后引发的悲惨景象：&ldo;你说往哪里好跑呀？&rdo;李佑东只去过一趟县城，胡荷花除了十里外的集镇，完全不识路。

临了，两人抱头痛哭一场，想不出任何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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