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扫了眼脚边放置着的、只动了4瓶的“整箱”啤酒,邴辰内心满是无奈,也真是服了眼前这神志不清的人。不禁感慨没能耐装什么酒量无敌,叫嚣着要了一箱啤酒,偏偏退回去多半箱。这种丢人事,他真是从来没干过!“麻烦这些再帮我热下吧,”指着桌上还剩下的一把串儿,邴辰叫过老板娘浅笑着说道:“还有,剩的这些酒,麻烦帮我退了吧,不好意思昂,我们太没数了。”“小伙,你这心可真是大!”老板娘看了眼倒在桌边的黎简,收拾着还没吃完的串,佯装嫌弃的冲邴辰撇了撇嘴,并竖起大拇指调侃道:“你朋友都喝成这样了,你还能吃下去呢!”邴辰耸肩随和地笑了笑,感慨自己确实没啥人情味儿。老板娘将剩下的串递给了老板,又折返回来收没喝了的酒,这老板娘岁数不大,爱说话,是个能操持家的人。“你这个朋友不行啊,这酒量未免也太差了,看这架势你喝他个几轮都不费劲的,”老板娘边说边带着邪笑打量着邴辰,自以为表情管理很到位,可那点八卦的心思,还是被邴辰捕捉的彻彻底底。常年来这家店,所以老板娘跟邴辰很熟悉,之前没饭吃的时候,他没少和丁捷来这家店。很长时间没过来了,这好不容易来一次,身边的人又是新面孔,再加上邴辰和黎简都是外表很出挑的人,老板娘难免兴致勃勃。“朋友,纯朋友,”邴辰无奈的冲老板娘笑了笑,一语点破老板娘的小心思。“那,那之前那个”老板娘往邴辰耳边凑了凑,连音贝都降了下来,跟做贼似的问着。“他不会再来了。”眉眼里没有半分的遮掩,情绪里也没有一丝的低落,话脱口而出的时候邴辰表现的全是大方与坦然。“哦这样啊,”拖出的长音无声地表达着老板娘心里的可惜,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将酒箱子收走,邴辰就着热好的串儿边吃边喝下瓶中还剩的酒。对于自己痊愈的状况,倒是略有惊讶怪了事了!这段时间里,即便连晚上出来溜圈,他都会刻意避开有关过往的经历。这种以前常来的店面,他甚至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没别的,就是单纯的不想让自己分没用的心。他本以为,这个阶段会耗费很多时间。如果不是刚刚老板娘的话,今夜,当他踏出这店面的门槛,估计都不会察觉到不适。关于丁捷的、那些融入骨血、难以割舍的旧日情节,正在成功的、一点点被瓦解邴辰知道黎简喝多了,但真不知道这家伙醉成这个德行!俩人的身高差不多,细说的话,邴辰最多能高出个两厘米,差不多的身型放在平时还好,偏偏喝多了的人,自己不知道使力,以致于当邴辰扛着他刚刚走出烧烤店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快要瘫痪了。邴辰将黎简的右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用力托着他的背部,奈何这人像死狗一样,手不使力,身体还往下蹿,搞得邴辰没走几步就没了力气,只好把他“放置”在路灯下,借此机会恢复下体能。“喂!喂!喂!说话!”邴辰轻轻拍了拍黎简的脸,“你真的还是装的啊?一步都走不了吗?”黎简的口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可即便邴辰将耳朵靠到他的唇边,也依旧没听出这人在叨叨啥。他不知道黎简家的具体门牌号,所以没办法把人送回家,况且他自己也喝了酒开不了车,如果不找救兵的话,为今之计,他只能把黎简整自己家去。烧烤店的对面是一个公园,穿过公园就是自己所在的小区,邴辰盯着黎简看了半天,期间不时的扭头“啧”一声,好一会儿才透着无奈的揉了两把头发,貌似做了好一番艰难的抉择,他才不情愿的把黎简再次架到身上,朝自己家的小区迈进。挪回电梯口的时候,邴辰身上的汗都快把t恤浸湿了,不夸张地说,他现在觉得比在健身房里举铁两个小时还累。不光是因为面前的人跟个高位截瘫一样,主要是这个瘫痪原本丢荡在空气里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搂紧了邴辰的腰,尴尬的状况再次升级邴辰这一路就跟逃犯似的,甚至连头都不敢抬,生怕让旁人认出来是他,以为他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腾出手紧忙按下电梯键,好不容易把人带进电梯里,还不等合上电梯门,黎简的头就靠了过来。温热的呼吸打在邴辰的脖颈间,泛起思维上阵阵的涌动,邴辰阖了阖眼,强忍着若有似无的躁动,努力向后仰头呼气,平稳着自己的情绪。好不容易把黎简丢在了自己家的沙发上,邴辰瘫坐在沙发下的地毯上,调整了好一会儿的呼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作祟的缘故,黎简的眉头始终皱着,嘴里时不时还念叨着什么,安全的环境、错乱的思绪,邴辰也不知怎么着,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学着小时候妈妈哄自己睡觉的样子,轻轻拍在对面人的心口处。一下,两下,三下大概是感受到了安全感的拥抱,黎简果不其然没过两分钟就松了眉头,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看着像是睡熟了。收手准备洗漱睡觉了,手掌刚离开黎简心口的位置,对面的人便慌张的将其抓回,要不是平日里多加锻炼,邴辰此刻估计会被拽个踉跄,直接倒在黎简身上。“别走”估计是睡昏了头的梦呓,黎简紧紧抓住邴辰的手,像抓着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没有半分松劲儿的意思,眉头再次紧锁,口中呢喃着:“陪我”手掌里传来的温度让人迷惘,双唇在阖紧与张开间隐隐切换,邴辰弓着身子好一会儿才重新坐回到沙发下的地毯上,明知道“陪我”二字不过是对面人的梦话,却还是鬼使神差的选择了成全。无数次的梦里,自己被那强大的孤独所吞噬,每次经受这些,邴辰也希望可以有个人,然后陪陪他一顿早饭视线扫过黎简面颊的每一处毛孔,英挺的鼻梁、微微凹陷的眼眶、锐利的剑眉、不薄不厚的嘴唇,俊朗的面容好像被精修过,找不出一丝破绽,褪去了白日里的叫嚣与蛮横,像被上帝恩宠的孩子,乖巧且柔和。随后,邴辰破了案他终于知道,这个人和丁捷到底哪里相似了。黎简的左眼边有一颗小痣,而丁捷的右眼边,刚好也有一颗收回濒临沦陷的眸光,邴辰一只手任黎简扯着,另一只手搭在沙发的一角,将视线投射到窗外、泛着点点星光的黑夜里。他下意识地提肩,接着沉沉呼了几口气,久违的悸动隐隐浮出,夹杂着令人按耐不得的诚挚,让人慌张而又觉得刺激。平缓地呼吸声有节奏的蹿入邴辰耳中,黎简的眉角早已恢复至舒展状,邴辰又打量了一会儿黎简俊朗的脸,才轻轻抽回手,起身至卧室里拿了床被子盖到黎简身上,随后又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夜色已深,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沉睡,客厅里的人不知已做了几轮的梦,邴辰却盯着被黑夜笼罩着的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眠黎简世界真小绚烂的灯光、劲爆的音乐,还有时不时从身侧走过的、穿着超短裙、露脐装的靓妹们,林凯之拿着酒杯,对着眼前的一幕幕,高声喊了几个“爽”字。“土鳖,别丢人成吗?”陈洲顺势拉了这货一把,“还没喝几口就大了啊,瞅你那没见过世面的德行!”“卧槽!”林凯之边说边站起来对着舞池的方向来了个展翅的动作,“这里,根本是天堂!”“以后,我可不跟你们去星夜了,”林凯之边说边不住的转着脑袋,对周边的氛围充满了眷恋,“以后,我就来这儿了!”“嗯,来吧,”陈洲向后倚了倚,随性的靠在沙发靠椅上,翘起二郎腿,说了句:“你喝这一杯,460块。”“啊?”林凯之不可置信的看了眼陈洲,随后又看了看自己杯中的酒,刚刚的霸道劲儿立马退去,无力的坐回位置上,不禁撅了噘嘴,说道:“一分钱憋倒英雄汉,真是说的一点不假啊!”邴辰和王歧坐在另一侧,看着这货傻帽的德行,笑了笑。“对了,你那学生怎么个事儿?”王歧端起酒杯和邴辰碰了个杯,“我听他说自己是金融系的,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好像不带金融的课吧?”“嗯,”邴辰点点头,“不知道他从哪里听来的。”王歧扭头瞥了邴辰一眼,蹙了蹙眉,像在思考什么。“别这样,你也不差这点钱,”邴辰倒是没在意到王歧的思虑,“做教育生意的,你不能光对着钱使劲,也得抽空回报下社会嘛。”“你倒是看得开啊,我的邴老师,”嫌弃不加一丝掩盖的挂在王歧的脸上。“不然呢?”邴辰没所谓的笑笑。“说认真的,你得多少注意点,怎么说你在校外上课这事儿,也不能让太多人知”不等王歧把话说完,邴辰就摆了摆手断了他的话,递出去的酒杯清脆的一碰,委婉的让王歧禁声,这些道理他自然知道,只是又能怎么样呢。“他又干嘛了?”趁着邴辰起身去卫生间的功夫,陈洲就挪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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