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听得一颗心直往下坠:&ldo;既是如此,长安也并非没有适龄女郎、太后殿下为何偏偏属意了她?&rdo;
郑太后微笑道:&ldo;哪里是为了她。&rdo;倾身拉过她手,语重心长道:&ldo;哀家的弟弟、你的丈夫,这么多年都是个郎官,还做过散骑侍,突然就拔擢为相,你不奇怪吗?&rdo;
周容愣了愣道:&ldo;他……他是圣上的亲舅舅,莫非这也有人敢置喙?&rdo;
&ldo;那长亭侯也是皇帝的舅舅,为什么不封有军功的长亭侯,封了武安侯?你觉得你夫君比他兄长睿智英明吗?&rdo;
此话戳中了周容的心事,郑沅封相以来,郑家虽然风光无两,两房不和的局面已难以避免。
周容低着头默默不语。
此时暮色笼罩未央宫,灯火照郑太后面上,似一抹斜阳。她轻轻叹了口气:&ldo;我也不愿谋算我亲生儿子,但实在是他……不实在先。&rdo;
她低着声,喉中沙哑,说了一句唯有两人能听到的话。
&ot;一定要纳朱氏妇……万一真的有一天,出了什么事,这是一张保命符。&rdo;
郑太后说罢,抿了一口苦茶。轻撩额发,玳瑁护甲掠过自己面上一寸一寸的褶皱,勉强挤出个笑容。
&ldo;世祖皇帝较当今皇帝仁厚敦德,尚有张氏灭族之事。哀家连日来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为你们谋好万全的退路,只盼你们,万事小心些罢。&rdo;
&ldo;不能拿出逾制的聘礼,就与她商议,客客气气的,从别的地方补偿她。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女郎娶进门来。&rdo;
……
钟鸣终南山,山气日夕佳。
郑府自太后的父亲去世后便早已分家,如今作两房,皆在长安东市长乐坊,互隔一街,恢弘楼宇浩浩荡荡铺了半条街。高墙一围,遮挡万千峥嵘。
丞相郑沅的府邸近日常开侧门,人进出不休,早早地张灯结彩。
数条街之隔,出门采买胭脂水粉的朱令月在侍儿奴仆的簇拥下,缓缓登上高楼,向郑家眺望。
郑无伤的嫂子、长亭侯世子夫人谢氏被周容派来作说客。
指着一处处,絮絮叨叨,与她说郑宅格局构造,又说为了迎她,要辟出一座&ldo;百花楼&rdo;来,话语里满怀歆羡之意:&ldo;当初他们家聘我为妇可没有这么讲究,你是好福气。&rdo;又数百花楼的珍宝给她听。
朱令月高挽双髻,鹿眸扑闪,嘴角挂着笑,听得心不在焉。
忽然问&ldo;不知这百花楼,比我家丹鸾台如何?&rdo;
谢氏面色微僵:&ldo;明贞太主的凤邸,自不敢相比。&rdo;
朱令月笑嘻嘻道:&ldo;你也是我的嫂子,我问你一句,我是皇后亲妹,当不得他家的礼聘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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