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已经临近岁末,转眼采薇十七岁生辰也到了。这日一大早,她就收到了一家老小送来了各式各样的礼物,连玉哥儿也给了她一个香吻。晚上的生日餐是在小东门的德兴馆吃的,吃完之后,几个孩子在江鹤年的首肯下,又去苏州河坐游船给采薇庆祝生日。
虽然是岁末寒冬,但夜间的苏州河还是很热闹,画舫游船的点点灯光,散布在河面,像是黑幕中闪亮的星星,歌声琴声飘在空中,别有一番吴侬风味。
几姐弟租的是一条装饰典雅的游船,船舱有窗,里面摆一张红木八仙桌,桌下生着炉子,即使是数九日的河上,也不觉得冷。
洵美采薇青竹加上最小的梦松,正好凑一桌牌。这几日下来,很多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只小心翼翼关心着采薇。今晚打牌更是让着她,一圈下来,大半都是她在赢钱,采薇也装作不知是这几个孩子故意放水,欢欢喜喜把赢的钱耙在自己跟前。
大家见她高兴,便也跟着高兴。
玩到了十点多,佣人用红泥小炉热好了米酒汤圆做宵夜端上来,几人暂时放下牌,吃起热腾腾的米酒。
一阵悠扬的琵琶小调从边上传来,洵美咦了一声,回身好奇将窗子推打,伸出脑袋一看,却见是旁边一艘画舫的船头,坐着一个抱着琵琶的歌妓在弹唱。
那画舫四周挂着几只红色灯笼,撑船的艄公在船尾,而船头除了那歌妓,还有三个男人正围着一张小几对酌。
洵美只瞅了一眼,便哼了一声,大力将窗子关上。因为动作太大,还吓了其他几人一跳。
&ldo;怎么了?&rdo;坐在她对面的采薇随口问。
洵美古怪地看了看她,撇撇嘴道:&ldo;看到喝花酒的男人就烦。&rdo;
采薇笑道:&ldo;别说,这评弹还挺好听的啊。&rdo;
青竹闻言,赶紧起身又去开窗:&ldo;你要爱听,我把人请过来在咱们船上唱。&rdo;
然而他刚刚将头探出去就愣住,然后跟洵美如出一辙,愤愤地收回脑袋将窗户用力关上。
采薇皱眉:&ldo;你这又是怎么了?&rdo;
青竹掀起眼皮看了看她,闷声道:&ldo;我看到喝花酒的男人也烦。&rdo;
采薇嗤笑:&ldo;说得你自己好像没喝过一样。&rdo;
&ldo;我……&rdo;青竹一口气噎住,嘴唇嚅嗫半晌没说下去。
十四岁的梦松不明所以,笑嘻嘻问:&ldo;四哥,你不是要请人家歌女来船上给五姐姐唱歌么?怎么不请了?&rdo;
青竹没好气道:&ldo;算了,人家有客人呢!&rdo;说完端起面前还没喝完的米酒,仰头一口气灌下去。
采薇见他这反应,皱眉看了眼紧闭的窗户,猜到外面那船上定然是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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