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七爷,镜子来了。&rdo;蔺深捧着镜子径直推开门。
霍宁珘的掌风抬手带过,床头高大的铜枝灯登时熄灭大半,随即传出一道冷声:&ldo;出去!&rdo;那声音让跟惯了霍宁珘的蔺深也打了个寒颤。
陆莳兰也是一颤。室内顿时灯光昏暗,她睁了睁眼又再次闭上。被黑暗笼罩着,陆莳兰感觉到身侧的男人,心里有一丝莫名的害怕。
霍宁珘目光落在那被擦伤的后腰,拿药签子轻轻落在那道道细痕上。也不知是因那冰凉的药膏搽到身上,还是别的缘故,陆莳兰身体被激得一阵轻轻的战栗。
那药膏不知是什么成分的,陆莳兰感觉痛意陡然增加许多倍,她从小就比别人怕痛,低低的声音立即唇间逸出:&ldo;啊,疼,疼。首辅轻些。&rdo;
&ldo;……&rdo;霍宁珘看着陆莳兰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己真会给自己找事。
守在门口的蔺深,却是对着突然出现的萧冲邺和萧慈,微怔后立即拜见道:&ldo;皇上,王爷。&rdo;
萧慈道:&ldo;皇上,看看罢,我说不在我那里!你还不信,这不,果然是在霍七这里罢?&rdo;不过……萧慈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又听着那声音,紧紧皱起了眉。
第25章
屋里少女的那声音,着实引人多想。
霍宁珘和陆莳兰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正巧这时萧慈曲起食指敲两下门,略提高声音:&ldo;霍七,里边这样黑,你们做什么呢?&rdo;
陆莳兰微微一僵,耳根莫名烫了烫。霍宁珘则将陆莳兰的衣裳拉下来些,道:&ldo;起来罢。&rdo;
皇帝来了,做臣子的怎样也没有闭门不相迎的道理。
陆莳兰赶紧从榻上起身,将外裳完全放下。对面的男人还&ldo;体贴&rdo;地将她的腰带递给她。
&ldo;……多谢首辅。&rdo;陆莳兰接过将自己的腰带扣好。
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连同那腰带的撞击声,都传进门外有心人的耳里。
霍宁珘等陆莳兰穿戴好了,才走过来拉开门,眸中幽深一片,目光与萧冲邺对视片刻,问得不紧不慢:&ldo;皇上在找陆槿若?&rdo;
被那目光盯着,萧冲邺语速也很慢:&ldo;嗯,朕先前给陆槿若交办了任务,却一直没见她回禀。想着她平素不是个惫懒的,担心是出了什么事。&rdo;
霍宁珘略微颔首,没再说话,陆莳兰便赶紧过来见礼:&ldo;臣见过皇上。&rdo;
蔺深已进屋拿火折子将霍宁珘弄熄的灯都点起来,正好方便萧冲邺的视线在陆莳兰身上沉默打量,她的头发倒是整洁,只是那鞋……便道:&ldo;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弄成这样?&rdo;
他明知霍宁珘和陆莳兰不可能真在里面发生什么,但是听到陆莳兰的声音时,萧冲邺仍有脑中轰然一炸之感。若里面的男人不是霍宁珘,他实在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陆莳兰不得不将自己的遭遇又说了一遍,当然,同样隐去代含璧弹奏箜篌那一环。
萧冲邺蹙着眉,温声安慰她:&ldo;槿若放心罢,这件事,朕定会彻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rdo;
陆莳兰露出笑意:&ldo;那臣便先谢过皇上。&rdo;她也知道自己做御史,多少是得罪了人。
萧冲邺看着陆莳兰那双信任的眼睛,让这颗铁石般的帝王心也有些涩涩发酸。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霍宁珘这时转眸看了看陆莳兰的神色。她从小生活的环境单纯,哪里是七岁时就能利用先帝杀人的萧冲邺的对手。就连朝中有几只老狐狸,也识不破他这个外甥,何况是入仕一年的陆莳兰。
萧慈也对她的遭遇表达了同情,又责道:&ldo;原来我进那屋之前,陆御史也在,你也是的,跑什么?直接告诉本王,难道我还不帮你?&rdo;
陆莳兰从先前的孤立无援,一下就感受到来自多人的关爱。只是这关爱来得猛了点,她一时倒有些不适应。只能客套回应:&ldo;王爷说的是。是下官一时考虑不周了。&rdo;
萧慈便道:&ldo;说起来,你们俩先前到底在里面做什么?我猜是陆御史哪里伤着了,在里面搽药?&rdo;那话听着虽暧昧,但……以他的耳力还是听得出来。
陆莳兰点点头,不欲多说,只朝萧冲邺道:&ldo;那臣今日便先向皇上告退,回家换洗一番?&rdo;
萧冲邺答道:&ldo;都这个点儿了,你也饿了罢?要不先让厨下送些吃的过来,垫垫肚子。&rdo;
&ldo;不用。&rdo;陆莳兰忙道:&ldo;臣在那池子里泡过,这鞋也是别人的,臣只想赶紧回去。&rdo;虽然那池水是新换的,挺干净,这鞋似乎也才被主人洗过,但实在是难受得慌。
知她素来爱洁,萧冲邺便没有再说什么。更何况,霍宁珘虽然一直沉默,但萧冲邺清楚,那不代表他若是要让陆莳兰留宿,对方也会继续沉默。
霍宁珘不笑的时候,身上有种不逊于天子君权的无形气势,他站在一旁,即便不说话,你的举动亦难免会受他影响。萧冲邺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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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室女眷用膳的殿室是在庭院另一端。
男的这边赏的是歌舞,女眷那边则是戏曲为主。现下也都结束了,众女皆走出来。
众女走到庭院正中时,便看到好几个男性宗亲及太后那边的亲戚,其中就有霍宁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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