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伽立刻接了过来,展开一看,顿时脸色微变。
&ldo;恒伽,晋阳怎么了!&rdo;长恭见他的神色异常,心知不妙,一颗心顿时被揪了起来。
恒伽抬眼望住了她,沉声道,&ldo;突厥可汗以十万铁骑接应周国大军,从恒州分三路直攻晋阳了。&rdo;
&ldo;什么!&rdo;长恭手里的罐子砰一声掉在了地上,她大失冷静地夺过了那卷文书,一字一字地看着,手腕不禁微微颤抖起来,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ldo;原来周国和突厥这回打算来个前后围攻,&rdo;恒伽蹙起了眉,&ldo;这下就麻烦了……&rdo;
&ldo;斛律叔叔不是在镇守关外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rdo;她的脑中混沌一片,急得失了方寸。
&ldo;那恒州刺史投了敌,所以才让突厥由此乘虚而入。相信父亲也派出了军队去拦截了。&rdo;他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ldo;长恭,别忘了你是主帅,你一定要保持冷静。在战场上你向来镇定自若,这回怎么这么急躁?&rdo;
&ldo;我……&rdo;她咬了咬牙,&ldo;我怎么能不急呢?一旦晋阳被攻陷,我大齐就完了,就算斛律将军派兵拦截,万一来不及呢,万一被突厥抢了先,二十万大军啊,晋阳又如何能守得住!&rdo;她犹豫了一下,&ldo;恒伽,不如我们……
&ldo;长恭,如果你想带军返回晋阳,我只能告诉你两个字,不行。&rdo;他对长恭的心思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ldo;为什么,恒迦,现在是拦截达奚武重要还是保住晋阳更重要!&rdo;她的脸色更加苍白。
&ldo;我们的任务就是拦截达奚武,军令如山,违者---斩。&rdo;斛律恒迦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一字一句地说道。
&ldo;你,你怎么就不知道变通!我才是主帅,我说了算,立刻拔寨起营回晋阳!&rdo;长恭厉声道。
&ldo;高长恭,你一个人胡闹就算了,别让这三万士兵陪着你胡闹!违抗军令的后果你想过没有!就算现在回晋阳,就算保住了晋阳,他们还是要受军法处置!&rdo;恒迦一反平时的温和,脸色铁青地斥责道。
长恭微微一愣,神色黯然地喃喃道,&ldo;对,我不能让大家陪我一起发疯,不能连累你们……&rdo;
&ldo;高长恭,关心则乱,只有冷静下来,才能商量出一个可行的方法。&rdo;恒伽的语气缓和了几分,像是犹豫了一下又说道,&ldo;皇上鸿福齐天,一定会没事的。&rdo;
长恭的身子一振,不敢去正视他的眼睛。
他知道,原来他知道……为什么她会大失方寸,为什么她会焦躁不安,因为-----
九叔叔……晋阳城里有九叔叔……
胸口的感情突然间膨胀起来,那些被压抑了许久的痛苦与悲伤,一波又一波袭来,心脏痛得绞在了一起……
真的……好痛……
&ldo;我明白了,恒伽,那我们就去营帐内商量一下对策。&rdo;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她的脸上已是平静无澜。
一进营帐,她就将地图取了出来,摊放在了案几上,摸了摸下颌道,&ldo;恒伽,从此处去平阳,最快需要几天?假如我们能以最快速度到达平阳,解决达奚武的大军,或许还来得及再赶回晋阳。&rdo;
恒伽刚开始对她忽然冷静下来得态度还有些半信半疑,但此时看她一脸认真地研究着地图,才发现她最近消瘦了不少,漏进来的淡淡阳光洒落在她身上,流淌过她尖尖的下颌,温柔得令人心疼。他不由心里一软,长恭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啊,更何况,前不久还失去了感情甚笃的大哥,刚才他的语气也许是过于严厉了吧。
心思恍惚间,忽然听她问道,&ldo;恒伽,若是你最在乎的人有危险,你会不会不顾一切去救他?&rdo;
&ldo;当然。&rdo;望着她优美的侧脸,他脱口而出。
&ldo;那么---我也一样。&rdo;长恭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他忽然看到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心里暗道不好,却已经来不及,只觉得脖子左侧被重重一击,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在失去意识前,他忽然想到,这好像是从小到大以来---第一次中了长恭的计……
&ldo;对不起,恒伽,我不想连累你们。&rdo;她慢慢站起身来,从怀里掏出了帅印,放在了他的身上,&ldo;平阳就拜托你了。&rdo;一切安排就绪,她又将段副将叫来营帐,吩咐道,&ldo;斛律大人身体有些不适,现在正在休息。等他醒了之后,你们全要听他的指挥。&rdo;
&ldo;高将军,那你呢?&rdo;段洛吃惊地问道。
&ldo;我吗?我有一件非办不可的事。&rdo;说着,她翻身上马,再不言语,策马而去,身后扬起一道笔直而辛辣的雪尘,刺得段洛近乎睁不开眼。
天,不知何时又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鹅毛大雪。
戎装少女一路策马狂奔,在大雪里飞驰似一道银色闪电裂开了这苍莽雪原!什么军令如山,什么军法处置,她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在乎……她只要……去晋阳!
飞光马啊,快些带她去晋阳吧!快一些,快一些,请再快一些!快些把她带到----他的身边……九叔叔……等着她……一定---要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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