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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ldo;湖南省厅厅长的孩子，怎么样，捞你一巴掌，也不算丢人吧！&rdo;六爷抬眼看，话匣子一身素裙，定睛瞧着他。

六爷脸一红，问：&ldo;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rdo;

话匣子瞪眼：&ldo;我爱上哪儿上哪儿，你管得着吗？被人打了，猫起来不让人看啊。&rdo;

六爷尴尬一笑，嚷服务员：&ldo;加把椅子！&rdo;

话匣子坐定，掏出手机来，指给六爷看，&ldo;我查了他们底细，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那小飞老子官儿最大，湖南省副省长。这小子在北京混得风生水起，听说还撞死过人，他们家硬是通过关系把这事儿遮过去了。&rdo;

闷三儿冷笑：&ldo;混得好混得差，还不一样是家里人圆事儿。&rdo;

话匣子划屏幕，手机里出现一张中年男人照片。

六爷问：&ldo;这是谁？&rdo;

话匣子说：&ldo;潘志龚。道儿上人称恭叔，他原是小飞他爸的打手，来北京专门负责照管小飞。以前在湖南，名声极坏，下手没个准儿，不讲规矩，肚子里坏水儿多，小飞不过是个傀儡，很多事都是听这位恭叔的。所以，对付他们，首先得摸清这位的底。&rdo;

闷三儿问六爷：&ldo;你见过他吗？&rdo;

六爷摇头：&ldo;没瞧见。看这模样，不是个善茬儿。&rdo;

闷三儿眼冒光：&ldo;有机会，会会他，看他什么手段。&rdo;

灯罩儿对话匣子竖大拇哥：&ldo;霞姐，太牛了，你哪儿弄来这么些资料？&rdo;

话匣子掏烟，灯罩儿赶忙点上。话匣子深吸一口：&ldo;我那酒吧就光是个摆设？每天挺直腰板儿进，晃晃悠悠出的，不都是些软虾蔫鱼，有的是高人，查个家底儿还不顺手的事儿。&rdo;

六爷满上，朝话匣子敬一杯，头却埋着，不看她：&ldo;费心了，不多说，我走一个。&rdo;六爷一仰头，酒净杯空。

话匣子白一眼，不言语。

灯罩儿说：&ldo;其实这年头吧，人没事是真的，别的都是假的，别人抽我一嘴巴，不抽那边算好的了，我自己还抽呢，算了，赎人吧，钱咱哥几个凑？？&rdo;

六爷说：&ldo;钱你们帮不上，我自己来。&rdo;

闷三儿说：&ldo;钱帮不帮得上，另说，那一巴掌我得帮你还！&rdo;

六爷点点头。

话匣子说：&ldo;干吗呀，真要火拼？&rdo;

六爷望着锅底的火苗子，不言语。

闷三儿说：&ldo;跟他们，到不了火拼，但是不用针扎扎他们，他们永远不知道疼！&rdo;

话匣子望一眼六爷，脸上突然懒起来：&ldo;那成，我先说明白，别指着我帮忙，我帮不上，就他这破心脏，能撑到现在真是前世积德。&rdo;

灯罩儿不解：&ldo;刚才又出照片，又弄资料的，怎么一杯下肚，霞姐成干瞪眼的了？&rdo;

话匣子说：&ldo;你们不想活，我想活。你们少喝，我先走了。&rdo;

话匣子起身离席。

三人不言语。锅底的火苗子弱下来，扑腾一下，就灭下来。

六爷站起身，伸了个懒腰：&ldo;三儿，你先容我把孩子的事儿解决了，咱们再解决大人的事儿。那嘴巴子，咱肯定还！&rdo;

第九章

玖

高考发了榜，有人中了状元，而状元却在大狱里改造。

洋火儿一身白色西服，油头粉面，跷着二郎腿，一边打电话，一边抽雪茄。六爷坐他对面，看着洋火儿，想起身走，又不好意思。六爷看洋火儿的脸，虽是笑容满面，却面皮绷紧，位置，弧度，角度，恰到好处。那皮肉好似一张弓，训练有素，接到信号，肌肉抻开，迅速到位，不差分毫。只是左颊处，有一道白斑，任凭这皮肉如何伸缩，那白斑都死死挂住，像捏了块白泥，糊在脸上。六爷知道，那白斑是愈合的刀疤。眼前这个商人，春风和煦，身上却挂着十几条这样的白斑。六爷想，这孙子真变了。

洋火儿上学时，不打架，不骂街，不抽烟。每日早出早归，上课腰板挺得笔直，目光炯炯，放学完成功课，洗衣，买菜，淘米，揉面，擀皮，抹窗，擦地。收拾完，等家人回来，将热菜呈上桌。他自己吃得最快，却等家人吃完，又收拾碗筷，洗碗，抹桌子。学校里，他脑子快，手灵巧，能唱能跳，会写个文章，画个板报，还会生炉子。全学校只有他炉子生得最好，烟小，火茂，砖头齐整，风斗紧实，烟筒子对茬。有的老师专门领学生参观洋火儿的炉子，看后，都夸洋火儿能干，是个材料。

洋火儿少年时生龙活虎，念到中学，开始寡言，但依然本分。读书，干活，生炉子，画板报。他功课好，人精神，经常有姑娘捏张电影票，塞他手里。他也不含糊，跟着去，到那儿，却真的是端端正正看电影。散场，姑娘怕黑，让他送，他慡快答应，却真的只是送回家。一路无话，末了，只说句&ldo;再见&rdo;，跨上车子便走。

洋火儿一路到高考，平平稳稳。高考前三个月，他退学在家，复习功课。每日搬一把小椅子，一张小桌子，穿个裤衩，套一件白背心，在家门口读书，背诵，演练习题。有人路过，打个招呼，他抬头，微微一笑，又埋头苦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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